第40章 褚青叶(三十八)[第1页/共2页]
七月廿九。褚掌柜一大早便起来会账,与伴计抱怨了一通地字三号房夜里老鼠甲由蚊子太多,床铺也不洁净,睡得她身上发痒,浴桶她更是不敢用。听她话里话外的意义,是想要伴计给她房钱算便宜些,但是伴计尽管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荷包子看,底子也不搭她的茬,她满脸不欢畅地数了三十文钱付给伴计,随后便又拎着承担出去谋事做。早餐则是堆栈门口的小摊上的火烧一只,豆腐脑半碗。
这小二长着白生生的一张面孔,年方一十八岁,家贫,父丧,母病弱,人为每月八钱银子,嘴甜,爱谈笑话。
八月初三,卢慕青在东风楼做了这几日的配菜工,倒也算得上顺风顺水,只是欧阳大厨时不时地要呵叱她几句,她手快刀快,人也勤奋,刀工上也挑不出弊端来,欧阳大厨还是看她不扎眼。这一日,她实在受不了欧阳大厨的鸡蛋里挑骨头,便顶了两句嘴。欧阳大厨一气之下,将她切好配好的菜十足扫落在地,这且不算,还拿菜勺舀了一勺水,浇了她一头一脸。后厨很多人都为她抱屈,但是却无人敢出声。
到了甘仔家,她从承担里摸出一个黑漆木盒交给甘仔,似是交代了甘仔很多话,并与他捧首痛哭了一场,后又去搭了镇上董家车马行的马车,两三个时候后,马车停在了百余里外的上虞县。
“晚市时来了一桌豪阔客人,好菜点了一桌子,吃到一半时,说此中一道松鼠鳜鱼里的松仁不新奇,约莫是陈年货,这伙人便叫掌柜的过来,掌柜的说不清,又叫那大厨出来发言。大厨出来,两句话尚未说完,便被那桌客人摁倒狠揍了一顿――”
东升道:“厥后,后厨的人将二人拉开,掌柜的也过来劝说了一回,总算是如常开了工,不过……”
小工卢慕青看他两眼,并没有说话,只是躲开了些。
东升摸了摸拳头枢纽处的淤肿,感喟道:“没有体例,今儿赔了人家三十两医药银子。”
另有一件事情,东升踌躇了一下,还是跟怀玉说了,就是褚掌柜的改了名换了姓。他出去禀报怀玉之前,在门口先遇着了夏西南,与夏西南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因夏西南问起他这两日的行迹,他便将他将这一日的事同夏西南说了。夏西南听后,发笑道:“这个褚女人真是不得了。等下出来说话得谨慎点。”前面一句话倒是对他说的。他感觉夏西南的话有些奇特,但夏西南也没有同他细说,只向他挤了挤眼,嘻嘻笑着走了。
怀玉听东升说这段话时正在提笔写一封手札,听到这里时,笔锋顿了顿,问道:“厥后呢?”
八月初四,连跳好几级,已升任了大厨、人为也涨到了每月三两银子的卢慕青卢大厨午间用饭时多吃了半碗饭,因为姣美聪明的跑堂小二说了几个笑话给她听。
怀玉方才点了点头,道:“晓得了。下去罢。”
怀玉搁下笔,嗯了一声,对东升的话不置批驳。
七月廿八。褚掌柜的一大夙起来,将自家的两只母鸡抓住,送给了西邻浴肆老板娘朱琴官,这才锁上门,将钥匙藏在门口一块石头下。以后拎着个承担去镇西卢秀才家的米糕铺子买了黄米糕,糕买完,说是要出一趟远门,糕须得包健壮些。卢秀才的老娘从柜台内摸出一块陈旧花布来给她包,她嫌脏,不要。卢老娘一咬牙,将头上包着的头巾也解下来给她,她还是点头不要。卢秀才便将自家没用过几次的汗巾子拿出来,给她包了米糕,她这才对劲,临走前又狠看了卢秀才两眼,回身去了车甘仔家。
东升出了怀玉书房,径直去找夏西南报账支银子,夏西南咂舌道:“你这一阵子用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吧?不过几日工夫,二百两银子都被你给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