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侯怀玉(一)[第3页/共4页]
实在太后的处境比文海也好不了多少,但她坚信神佛,内心多少有个依托,文海成日抽泣,她则从早到晚烧香礼佛。
文海处境不妙,遭里外夹攻,此番公然就生了病。赵献崇心内委曲,面上无光,便再也坐不下去了,遂捧着死去的宗子的一身血衣及身上拔下来的几支带血箭矢去找人哭诉。
所谓的混战,便是天子驾崩次日,本已被抄了家落了魄的阿章外祖及几个娘舅不知那里纠集了一二千乌合之众杀回都城,冲到赵府去抢阿章。赵献崇带着三个儿子及兵士死命抵挡,阿章的几个娘舅也都是会武的,又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打起来个个不要命,赵献崇的几个儿子技艺虽强,一时之间却也何如不了这些人。
中午,朝会罢,宫中大张筵席,赐宴臣僚,怀玉饮菖蒲酒,赏臣僚喝雄黄酒。两壶菖蒲酒不知不觉间饮尽,眉头就垂垂地伸展了开来,面上也现出些许的笑意出来。
怀玉举箸一一咀嚼,待尝到一个咸味的酱油鲜肉粽时,俄然回身对一旁服侍的夏西南悄悄说了一句:“这是她爱的味道。”
夏西南躬身应道:“是。自本来的一名老太妃移居皇陵后,此处便空关着了。”
宫人们公开里还群情说新帝老是拧着眉头,眼神也过分凌厉,人前人后鲜少有笑容,如许的人,当是脾气乖戾之人。
天气将晚,一轮新月垂垂升起,他不知不觉间便逛到了园子外头,来到了一处极偏僻极清幽的小小宫室门外,在这宫室门外驻了足,问身后跟着的人:“我记得这里本来叫做忆锦楼,眼下应当没有人住着了罢。”
在月下流玩至戍时末刻方回寝宫,撤除一身繁复服饰,洗漱罢,换上一身团龙窄袖圆领袍,明黄色的衣袍在灯下泛着微微活动的光,把他整小我也衬得如玉普通温润俊美。
然,也就欢畅了三五日罢了。因为立后好久,天子连皇后的宫室大门都未踏进过。皇后自入宫后,也仅在行册立礼的那一日才见着了天子一面。
他望着从宫墙内探出来的几枝结了很多毛桃的桃枝怔忪入迷好久,夏西南狐疑他睡着时,他却俄然开口道:“这个处所清净,她必然喜好的。”
夏西南趁他净手时,偷偷瞄了瞄他从宫外带返来一只小小的布包,布包扎得紧实,看上去有些分量,只是看不清里头装了些甚么。他净妙手,避开夏西南等人,将那布包盛放到一只檀木匣子里,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
夏西南未能明白过来,问了一声:“何人爱吃?”
见不到天子影子的皇后,处境比先前做贵妃时还不如。文海成日里以泪洗面,凡是见宫人们在一处低声细语,便狐疑是在笑话本身,才养好了的病,又犯了。
夏西南唬了一条,想问他一声:“陛下于此时出宫去,就不怕御史纠劾么?”但是,毕竟还是忍住了,并没有出言禁止。
他却扭过甚去,不再说话,冷静地把那一只形似枕头,身形瘦长,小巧文雅,因此被人戏称为美人粽的酱油鲜肉粽置于有艾叶灵符纹饰的盘中,伶仃留在一旁。安排好久,不时地看上一眼,终究还是取过来,一口一口地将那业已凉透的粽子吃光了。
宫人们虽怕极了他,于此时却恰好别不开眼睛去,添茶续水时不免一眼一眼地偷偷觑他,不敢看他的脸,不敢与他的目光订交,便偷看他苗条手指与修剪得干清干净、生有一轮粉白新月的指甲,哪怕如许也是好的。
怀玉将马勒住,手持缰绳,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跪地之人,冷酷地点点头,才要说话,俄然蹙了蹙眉,一张口,便呕出一口心头血,若无其事地接过身后夏西南递过来的一方锦帕,慢斯层次地将血拭去,继而微微一笑,缓缓道:“众卿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