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屈辱[第1页/共3页]

景砚秀眉蹙紧，觑着云睿紧绷的小脸。她惊觉本身是不是过分孔殷了？所谓揠苗滋长，并非幸事。她本日带这孩子来这里，不是要让她记着深仇大恨的。她要的不是一个“替先帝雪耻”的天子，她要的是一个以天下为重、不蹈复辙、重现列祖列宗当日荣光的天下之主。那是她的哲没有做到的。

景砚抿唇：“杨承吉回府后大病一场，避不见人，群臣惊奇。不想又三今后，天使驾临杨府，宣圣旨道‘杨卿才调绝伦，伴驾有功，晋信国公，加少保衔……’。”

景砚点点头，心说权贵之家为了一己之利连亲生父母、亲生后代都杀得不眨眼，何况是堂兄？

云睿痴痴地想。

云睿尚自懵懂，猜疑地看着她。

“大郑遗孤”？杨氏？涿州？

景砚不由得扶额――

“杨承吉受此大辱，又被封赏，更觉不忿，当日草草谢了恩，整白天郁郁寡欢、愁眉不展。他与你父亲孝怀太子殿下友情甚笃，受封第二日，孝怀太子登门拜访。得知本相后，孝怀太子愤然拜别，直奔禁宫，面见武宗天子。”

云睿眨眨眼，醒过神来，犹自不知她想要说甚么。

被他如何啊？

云睿挑眉。

她赧然低头，淡淡的红晕衬着素色裘袍，仿若一抹红色雪莲绽放在雪山之巅，傲然不成侵犯，却又让人怦然心动。

云睿小脸微红。

言未毕，景砚已是哽咽。

景砚又道：“那杨承吉祖上本是前朝皇族杨氏的远族，当年随太｜祖起兵，也算得上是有识之士。厥后，太｜祖登大位，遍封功臣，被封信国公，袭三代，至杨承吉这一辈，是为信阳侯。杨承吉幼习兵法，又是世家出身，更兼仪表堂堂，辞吐不俗，深为武宗天子所喜，乃至为他一度动了再封公的动机。幸被谏臣多次禁止，才放下这等心机。”

就在她发痴的当儿，景砚清算心境，规复冷然之态。

景砚微叹，这孩子好则好矣，只是不知为何，常常看着本身发楞，不知神游些甚么。

“那人是谁？是谁害死了……”云睿再说不下去了，捏紧小拳头，瞥过脸看向宁静躺在软榻上的那人。

“阿睿可知当年的‘信阳之变’？”

“孝怀太子本是想替杨承吉讨个公道，并劝谏武宗天子杀佞臣、重振朝纲，不成想言语过激，触了武宗天子的逆鳞。加上武宗本就不喜孝怀太子，遂一意孤行废太子，连暮年间伉俪情深的任皇后的劝谏都听不出来，乃至思疑孝怀太子与杨承吉有私，大怒之下赐死任皇后，将你阖府打入死囚牢，只待开刀问斩。”

云睿呆住。

景砚抿唇，强压下心底的恨意与哀思：“阿睿是要做天子的，做天子该当以天下为先。”

景砚轻抽鼻翼。被个八岁的孩子捧着脸颊安抚，这令她非常难为情。

云睿听她言语晦涩，非常不解：君臣议论国事，相谈甚欢，乃至于忘了时候，也是有的。莫非……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杀、杀了！”云睿瞠目结舌。那是他的堂兄啊，说杀，就杀了？

景砚点头：“阿睿记心很好。”

这是她见到这位皇嫂真容以后，再一次为她的风致所冷傲。

云睿猜疑地瞪大双眼。

云睿一顿，继而游移地摇了点头。

她想着，小脸也是通红，不知怎的，竟是不敢直视景砚。

“杨承吉被武宗天子宣入禁宫三日，实则……实则是被他……”

“阿睿可知现下天下局势？”

“天下为先？”云睿品咂，反复着。

云睿听得胆战心惊，额头上沁上一层盗汗。她前日只听云世铎说本身的亲生父亲是因为“一件琐事”而被武宗天子所废，却不想这背后竟有这等惊天动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