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页/共2页]
沈瑄对江湖上的事没甚么兴趣,每天只是摇着划子,在洞庭湖的四水两岸来交常常,为四乡渔民看病。固然如此,江湖上却没人敢小瞧这看似破败的三醉宫。都晓得沈瑄不但是个武功绝顶的妙手,更是一个妙手仁心的神医,大家有求于他。
青冥浩大不见底,日月晖映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繁而来下……
“赤城山居”已变成了真正的废墟,露台宗和赤城老怪的传说亦垂垂为人淡忘。山脚下一抔隆起的黄土,在凄迷的荒草丛中若隐若现。坟头上立着一块石碑,碑身龟裂,但还是能认出一行碑文:“露台蒋听松之墓。”
她还活着便好,他不无欣喜地想。当年许下三个欲望,“妾身常健”,终是遂了心愿。只是岁岁长相见,成了永不相见。或许最后一个欲望,老是不能成真的。
厥后沈瑄也收了门徒。长徒卓涣之和养女小谢俱有所成,名动江湖。医药方面的学问也有人担当。季如蓝则早已远走塞外。
洞箫缠绵不断。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这路在影象中显得那样清楚,岚霭、松涛、山花、瘦石,清澈的溪流里,漂满了殷红的碧桃花。
在她的箫声里,他俄然想起一个主张:“将这首诗默念完,一遍。”他对本身说,“就一遍。假定她刚好转头,就畴昔跟她问好。假定没有,我就走开,再不返来……”
不该该再打搅她,也不该该再见。他只需求晓得本身向来未曾健忘。
箫声停了,一阵小风吹来,碧桃花又簌簌落了一地。
走吧。他渐渐爬上马背,感觉只那么一会儿就站得筋骨酸痛。真是老了,老了啊。
厥后她多年闯荡,申明鹊起,但遭受盘曲,毕竟未曾嫁人。沈瑄为她焦急,却又催不得。一催之下,她反倒笑,说要陪寄父一辈子,给寄父送终。
“他师父的一个亲戚,剑法精美,一向在露台山中隐居。”
“师父!”一个浊音俄然从身后响起,划破这片空宁沉寂的山谷,“你在这里呀!”
人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而后便是很多年。二十年,或者是三十年,沈瑄本身也记不清了。时候迟缓流逝,翩翩少年不经意间被一湖秋水染上两鬓霜华。
又不知过了多久,巫山掌门捎信来,说从房陵云家获得灵药,尸毒已解,性命保全,但是她不肯返来。信使携来了她的信物——那支湘妃竹箫,又传口信:“我原是无知亏弱,担负不起如此沉重的过往,请赐再生符一帖,永不相见。”
沈瑄内心一震:“露台山?”
他一时怔住。他想看她的头发是不是已经白了,想看她是不是蕉萃如此。她说“永不相见”。他也曾想“永不相见”。这一步很短,却如隔云端。中间颠末端千山万水,再也没法安然回到起点。这不是真的。劈面阿谁薄弱的形影,对他来讲是平生中最浩大的水月镜花,非论畴昔、现在还是将来……
这年初春,小谢自江乡探友返来,说是遇见一个巫庙门下弟子。
“那人现在在露台山中学剑。”小谢羞赧道。
瑛娘将她的幼女陈缘送到娘舅处。那女孩儿虽荏弱,但学得一手回春工夫,连圆天阁的墨大夫也很佩服。陈缘厥后嫁了圆天阁主欧阳觅剑,算是洞庭门中归宿最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