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屏上暗红蕉[第14页/共18页]

九

小谢一惊，连连退到窗边，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窗外夜色如水，几株美人蕉发着荧荧的幽光，透出非同普通的酷寒意味。她深思半晌，跃出了窗外，直奔向花丛中。只听骨碌碌几声，一个黑影子劈面扑了出来，毛茸茸地扫着她的脸颊。

“不信，明天瞥见的清楚是庵院，花木扶疏。明天这个不过是薛阿姊布下修罗障，让我们有了幻觉。”

“伯父说阿姊……”小谢看了华存一眼，“阿姊如果不肯守着，千万不要勉强本身。说固然圆天阁的权势如日中天，堂堂的剑南薛家，却也不会怕了他们。”

“阁主派鄙人跟着过来——”

“少来啦，还不放开我。”华存笑着，顺手扯掉了来人的玄色帷帽。

短剑的路数很庞大，一忽儿如蛱蝶穿花，空工致黠，一忽儿如高峡泉瀑，淋漓超脱。剑光星星点点，令人目炫狼籍，应接不暇。但是剑气所过之处，招招扫向敌手，精美轻巧，分毫不差，旁的连一片落叶、半茎小草也没有扫下。

墨寻无缓了缓，道：“那么，还是不要说了。你把江枫交出来，别的事情我们先撂下不提。”

“我说这山里的氛围好香，树叶的香味、百草的香味，另有露水霜华，令人嗅之忘俗。在如许好的处所修行，阿姊真是有福分。”

“阿姊……”小谢惊骇地叫着，她瞥见薛华存的眼睛里滴下了一颗大大的泪水，一向淌到衣衿上。

“好！”薛华存道，“小谢你听着，实在这件事情很简朴。我说过，陆公子并不是刻毒无情之人，只可惜在我之前，他已经另有所爱了。那小我就是江枫。”

红色的迷雾在河谷中缓缓伸展。

墨寻无没有说下去，却用凌厉惨痛的目光瞪着薛华存。

薛华存也不再说甚么，回身清算碗筷。唐小谢爬起来，颠颠地跑到房门边伸懒腰。

“啊，是啊。”小谢转过脸。

“是梅子，大理的梅子。”

墨寻无愣住了。

“快躲！”小谢冲着墨寻无嚷嚷，同时飞身而起，俄然脚尖钩住了甚么。她顺势一站，却恰是在那株杜仲树的枝头。小谢心中一喜，低头一看，被堵截的植物不竭地流出红色汁液，似是受了重创。切云，公然能够礼服修罗障。但是，不一会儿，红色汁液流干了，藤葛却又纠结在一处，发展起来。

“这就是血婴花，萼仙道的宝贝之一。”墨寻无道。

“嗯？”薛华存眉毛一挑，“多玩几日再走不好吗？”

是不是这一点，才是令圆天阁主最不能容忍的？

浪退了退，薛华存舒了一口气。

如何办呢？小谢呆呆地立着。薛华存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但是她仍旧心乱如麻。欧阳觅剑说过，让她来判定这件事情。但是这纸屏前面的盘曲，充满了血腥和诡谲，恐怕是年青的圆天阁主本身都没有猜想到的。

“没有这一件倒还罢了。”薛华存叹道，“江枫一走，陆希潘但是心知肚明，我就成了他的出气筒，夜夜受他折磨。我浑身的伤是如何落下的？直到现在每逢下雨，膝盖还在颤栗——当时他逼着我整夜整夜地跪在他枕边。一向挨到云南家里，我想，我总算有出头之日了，只要我跟母亲一说，父亲定然要跟圆天阁计算。没想到这时，我却怀了他的孩子。

河水潺潺，不断如诉。那扇分裂的纸屏扑扑作响，纸上淡淡墨痕，模糊是两个绝世剑客的身影，却又流淌着丝丝血迹。一忽儿风吹起女冠的袍袖，把统统都遮住了，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