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离鸾别凤[第5页/共14页]

明知澹台烟然别成心图，毕竟有人按捺不住猎奇心，催问道：“究竟是谁？”

是尸毒，夜来夫人种下的尸毒，被压抑了一年，因为她冒然动武而卷土重来，不成抵挡。

甚么再生符？世人闻所未闻，再度群情纷繁。

“你父亲和我，当年为了救你，连性命都不要，你竟如此忘恩负义！”澹台烟然站在船长进退不得，直气得倒仰，脱口而出，“就算你只在乎蒋家阿翁，须知蒋翁也是死在沈彬手上！”

“那么多谢掌门。”话音未落，沈瑄俄然抽出了洗凡剑，向澹台烟然刺去。澹台烟然用麈尾悄悄一拨，似毫不吃力就把沈瑄的剑锋扒开了。

沈瑄举高灯台，照亮画像上方，道：“还记得吗？当年她那支竹箫上刻有歌辞，笔迹恍惚，我们都认不出。实在是这个——”

彼时她已备知前事，不免抱怨沈瑄过于心软，只道：“这是我现在转动不得，只好任她张狂。待我身子好了，岂能饶过她！”

蒋灵骞嘲笑道：“你们假装不知，她也假装不知，且看拖到甚么时候。”

湘灵一去九山空；

时近半夜，三醉宫中再无人语，洞庭湖上风涛嘶哑。长夜如海，浩渺得没有绝顶。无边黑沉之上，只得这一室如舟，一灯如豆，载沉载浮，照亮壁间小小一方雪亮。那是一轴小像，画中女郎拈花回顾，安闲仿佛飞仙。

周采薇冷静地点了点头。

“澹台掌门！”吴剑知喝道。

沈瑄恍恍忽惚地走出来，也不知该向哪边走。彼时夜色已浓，一轮圆月破云而出，月华如水银泄地，湖上一片洁白如雪。碧叶森森，虫鸣细细，不知那边传来的草木芳香，在暗夜中悄悄翻浮。但是他的心，孤零零地半悬在这良宵花香之间，永久不得安宁。

汤家捎来了郁岚子的手札，书中成心聘吴霜为儿妇。吴剑知问吴霜志愿，吴霜点头道，母亲新丧，总要守过三年孝再议婚嫁。吴剑知遂回了郁夫人，厚赏了汤家的人去了。

“卢道长……”蒋灵骞似想起了甚么，又问，“他没有难堪你吧？他的侄女但是被你打败的。”

沈瑄坐在湖边，背对世人。大师只道他在为蒋灵骞运功疗伤，关头时候并不敢上前打搅，又不忍就如许散去，只能远远围观。过了很久，看那两人抱在一处，还是一动未动。吴剑知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去问：“瑄儿，要不要娘舅帮帮你们？”

“没有就好。”她迟疑了一下，又道，“实在明日婚礼，我有些惊骇，不知为甚么……” “别怕，”他道，“统统有我呢。”

沈瑄方才登陆时，就细细察看过吴剑知的神采。许是这段时候他在家闭关疗养的原因，比起在钱塘府方才受伤时，气色已经有所好转，并不像卢道长所说的那么严峻。 沈瑄再问时，吴剑知便笑道：“先前受的内伤实在见好了，只是不说得严峻一点，你们两个会返来吗？” 沈瑄苦笑道：“娘舅何必如此操心。我和蒋娘子已经结婚了。” “你们本身如何结婚？”吴剑知讶然，“没有三书六礼，本身就拜堂了？瑄儿，我晓得你行事不喜张扬，但是，汤氏把退婚书宣示江湖，还了蒋娘子一个明净，也叫世人的眼睛都看着你们两个了。我们三醉宫再不言不语，可就说不畴昔。你是师父的嫡孙，现在功成名就，婚事不成草草。蒋娘子的姑姑这么多年没有动静，现在也写了信来，说蒋娘子是澹台家独一的先人，婚事不成简慢。提及来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师侄辈，你们的父母不在，我自当筹办此事。你看，你看，帖子都写好了。婚礼固然不成能像黄鹤楼那次普通昌大，但必然要礼数全面、慎重其事，不能让江湖上的人再说你们的闲话。” 吴剑知絮干脆叨说了一堆，沈瑄无言以对。帖子是真的已经写好了，请下的客人不太多，却都是武林中有分量的前辈，包含庐山、武夷、镜湖各派的一些长老，多是吴剑知和沈彬的旧友和世交。吴剑知还问：“瑄儿，你感觉另有哪些朋友要请，一并列出来。” 沈瑄想了想，只道：“楼荻飞？” “放心，楼君的帖子，早就写好了。”吴剑晓得，“只是听卢道长说，他去了外洋，不知届时能赶返来不能——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你看如何？定下日子，这帖子便能够收回去了。” “玄月十五甚好，再晚天就凉了。”沈瑄点了点头。 如是说来，仳离礼仅一月之期。吴剑知唤了几个大哥执事来，叮咛下采买诸事，菜蔬果酒、筵席鼓乐、纸张线毯、仪宾喜娘等等，千头万绪不一而足。沈瑄直道简朴便可，吴剑知却道：“你只照顾蒋娘子便是，旁的小事不消操心。”又道，“岭南有书来，道是霜娘也要赶返来帮手，汤家会派人一起护送她，过几日应当到了。” 沈瑄讶然道：“她竟然一向待在汤家？想必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