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俪影轻鸿[第5页/共10页]
蒋灵骞道:“我暗中见他们设下埋伏,还觉得是对于我的。当时我也被一帮人追杀,日日如惊弓之鸟。这四小我与追杀我的人原是同一个主子的部属,也分不清谁是谁。我恐怕他们使狡计,是以并不登陆,只在船上放出杀手,钉其关键。不料那四小我武技平平,一针就钉死了。我却直到本日方知本来他们是要找秀阿姊的倒霉,并不是算计我。不过他们竟敢冒充我们露台宗作歹,也就死不足辜了。亏他们想得出!当真觉得我门中无人了。我这时承认,你定要感觉我心狠手辣,但是,倘若我落入他们的主子手里,不知会死得有多惨,我也是不得已而为。”
这时几个骑马人仓促赶到了,穿了一样的服色,沈瑄记得也是钱九部下兵丁的装束模样。这几人唤一声“石公,部属来迟”,纷繁跳上马来,一时排开队形,将两人围在一个疏疏的圈中。
蒋灵骞点了点头。沈瑄这时想起,这些腥风血雨的事情一讲起来,方才谈琴论律时的情致的确荡然无存,不免遗憾,就问道:“离离,你那支湘妃竹的洞箫妙得紧,但是上面刻的诗句只留下了四个字:离、泪、去、时——以是叫你离离。本来是几句甚么诗?”
沈瑄闻言,把她背到背上,许是刚才奔驰脱力,一动脚步,竟然不住地摇摆起来。
石公公然一下子安静下来,瞪着沈瑄,目光有些古怪。沈瑄略一游移,还是走了上去。离他只要一步,石公竟猛地单腿一跃而起,钢刀就朝沈瑄头顶抡去,一面呼喊着:“天爷!老子断了一条腿,活着干甚么,跟你们拼了!”
俄然瞥见路边树后一个稻草堆,足有一座小茅舍高,沈瑄立即有了主张。他绕到草堆前面,把蒋灵骞靠着草堆放好,又抓了一大把稻草盖在她头上身上。夜色当中,竟也不易看出稻草里藏了一小我。仓促安插安妥,沈瑄就要走开,蒋灵骞俄然从草中递出一件东西:“拿着。”
蒋灵骞道:“我不便奉告你。”顿了顿又道,“沈郎,江湖上的事情,晓得的越少,你就越安然。”
沈瑄和蒋灵骞骑马分开。蒋灵骞始终一语不发。沈瑄晓得她愤恨石公临死前讲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却又无从安慰,只得问道:“离离,你腿上的伤如何?”
沈瑄昂首看看蒋灵骞,见她额头透着细汗,知她非常痛苦,只得说:“离离,一会儿我与你接骨,你千万忍着些,不要乱动,倘若接得不好,只怕将来这条腿就不便利了。”蒋灵骞点点头。沈瑄探了然伤处,握住伤腿,猛地一推,一次接好,伎俩甚是明快,又取出自配的接骨灵药断续玄霜和专门化去瘀血的明玉膏细细抹上,又削了两条夹板,用布条缚在断腿两边。蒋灵骞果是一动也未曾动,却咬着嘴唇,疼得泪眼蒙蒙。沈瑄笑道:“不错,真是个英勇的小囡。我给瑛娘治伤,她老是大喊大呼,没有半晌温馨。她有你一半乖就好了。”
沈瑄睁眼一看,只见那几个兵丁一个个抱着胳膊跳开,手中的兵器都掷到了地上。沈瑄赶紧爬起来要走,那些人固然喊着疼,却也失职尽责,又跑过来把沈瑄拦住。
蒋灵骞点点头,犹踌躇豫地问道:“沈郎,我问你一件事。当时我被你从湖中救起来今后,是谁……是谁为我换的衣裳?”
蒋灵骞想了想,俄然一笑道:“前些日子我住在范定风府上,他家前面有一个烧毁了的园子,传闻夜里闹鬼,常日里没人出来的。我偶然一小我去逛逛,倒还晓得地形。不如我们住那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