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残梦碎，细雨湿流光（二）[第1页/共4页]

我点头，转开话头又闲谈半晌，看时候不早，便告别而去。

莫名让我想起了阿谁曾经翻云覆雨却为一个情字抱恨惨死的司徒子衍，心便揪了起来。

我道：“姑姑有事固然叮咛，晚晚必然做到。”

不久即被引至千秋湖畔的一处小榭，司徒永正扶阑而立，对着湖中碧玉般的荷叶入迷。大好的气候，蓝天白云似画在了湖水中，又氤氲了湖水的明灿和柔嫩，将浅金的阳光折射到他那身浅紫的蟒袍上。

我呆住，苦笑道：“姑姑，祈阳王已经逝去。”

我懒惰地笑了笑，“你知，我却忘了。我记得你是永师弟，你记得我是晚晚师姐，也就……够了！”

我明知他愤恨秦家和南安侯权势太大，乃至皇权束缚不住，轻描淡写地说道：“皇上仁善，朝中豺狼当道，若不想被人吃得骨头不剩，自是得磨练出一套对于旁人的虎伥来。”

他听我这般说，身躯一震，竟向后退了一步，失神地望着我，好一会儿，才惨淡笑道：“无干……天然，与你无干。”

长身玉立，风神俊朗，却又蕴了模糊的愁意。

“也就是说，父皇还是失算了。”

这处地点是宫中相对偏僻的位置，风景也清幽，但如果坐于廊中，屏去从人，那边环湖的路上能够一眼看到我们去处，却不能听到我们说话。他这是决计想让人晓得我们的会晤，却不想让人晓得我们说话的内容。

“秦将军，太子殿下有请！”

我不觉避开他的目光，慢慢道：“永，你是晓得我的。我避不开我的任务，也避不开这桩婚事。何况，这天底下愿娶我、能娶我，并敢娶我的好男儿，也没几个了。能与司徒凌走到一起，我已算光荣，我已是攀附。”

不待我答复，他紧跟着说道：“无关皇后，无关朝中争斗，是我本身……我但愿你推迟婚期。”

我点头，“把动静传给皇后的，是皇后的亲信丁寺人。丁寺人和金医婆走得很近，而金医婆又是崔勇的红颜知己。——这叫与皇后无关？”

这个暖和跳脱的少年，竟也有如许凛冽的时候。

我问道：“太子召见，不知有何叮咛？”

那样的悲剧，万不能再产生。

我一惊，“她见到相思了？”

“你不必如许说！”他短促地打断我，连眼圈都红了，“我六岁熟谙你，迄今已近十六载。你是如何的人，你受了如何的苦，我怎会不知？”

我抖擞了精力，说道：“请带路。”

她本是双手空空被我抱出狸山的，回到北都后自要添置各色穿戴利用之物，四时衣物便有一大箱，再有连续买回的玩耍之物，另有我们给她做的刀剑弹弓等，只怕得备辆马车给她装着带归去了。

“皇上？”我记起司徒焕盼着我们结婚时的话语，轻笑，“皇被骗然但愿我结婚后能交出兵权。可秦谨历练还少，不敷以秉承家业，我自是不甘心秦家在我手里式微下去。”

“现在还由得他么？”司徒永唇角仍然有笑意，眸光倒是森锐，“他向来抱负弘远，并非屈居人下之辈。锋芒毕露，手腕狠辣，又手提重兵，功高震主。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真的并不觊觎这个大芮的天下，皇后他们也容不得他。”

我紧紧拥住她，慢慢道：“好，等你养好身子，我就去安排。”

他脸一沉，侧头看着粼粼波光，半晌才道：“如果我不挑选和皇后合作，只怕这大芮早就没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当然能够抛开面前统统浪迹天涯，但大芮必会沦于外人之手，而我……阔别朝堂以后，连看你一眼的机遇都没有，更别说现在这般和你悄悄地说会儿话了。”

姑姑点头，指甲直掐入我肩上的肌肤中。她道：“我想他想得紧，他也万分地想见我。非论存亡，我总要见他一面，亲口奉告他，我愿与他……来世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