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霜风寒，宛转蛾眉心（三）[第1页/共3页]

我忙起家相送，待见她扶了侍女的手上了轿，垂垂消逝在傍晚当中，才恍然觉出，她方才和我谈了这么久，仿佛……就是为了刺探淳于望的动静而来？

那我呢？他的存亡让我如此忐忑，莫非也是因为受了他俊美皮相的引诱，而不但是因为相思的去留？

端木皇后公然不是决计用计去害秦德妃。她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我急畴昔见礼时，嫦曦已一把挽住，轻笑道：“无人之时，我们姐妹间的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同在南梁受困之时，谁记得我是公主，谁又记得姐姐是大芮名将？不过同是天下沦落人罢了！”

我更加恼忿，而俞竞明和刑部诸人固然给盘问着，却还是好好当着他们的官儿。司徒凌暗中指令人拿了秦府腰牌去出首，道是俞竞明的亲信之人仿造了秦府腰牌，还是未曾动得他们分毫。

好久，她道：“母后也晓得你和二皇兄亲厚，虽不喜好你，但本意也不想和秦家为敌。你看她入宫这么多年，对德妃可曾有过半点不敬？只是德妃之事，我母后既然得了动静，身为六宫之主，断没有不出面措置的事理。”

嫦曦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一双妙目与我相视，剪水般的乌瞳倒是清澈，看不出有多重的心机，多深的城府。

未央宫为端木皇后所居，但丁寺人权力有限，想把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带入宫来，只怕并不轻易；但若把这事告密给端木皇后，端木皇后顺势将人引入宫中，轻而易举便能来个捉贼拿赃。

十六七岁，豆蔻韶华，见惯了父母兄长各脱手腕打击异己，碰到淳于望这等看着文雅超脱如同不食人间炊火般的绝世男人……

实在也难怪她。

若依嫦曦所说，这个策应之人莫非不是端木皇后安排？端木皇后只是“可巧”得了动静，顺手“措置”了本就看不扎眼的秦德妃？

弹劾俞相的折子递出来，司徒焕并没有见我，立于丹墀劣等了好久，才见李公公擦着汗从殿内走出，陪着笑容道：“皇上看了折子，说晓得了。只是本日圣体微恙，明日再遣人细细查问此事罢！”

我不说话，只令人取了纸笔，蘸墨挥毫，很快写好一份折子，递给他们看。

见她怀旧，我也不客气，径将她延入书房略坐，令人奉上茶水滴心。

我心头闷疼，强笑道：“也是天意吧？顺手一剑，刚好便刺中了他的关键。”

第二日，芮帝司徒焕因身材不适，按例地没有早朝，到中午才有人到秦府把刑部的那些人领走，说是奉旨彻查此事。宫中并无更多动静传出，只是恍忽传闻太病院有个医婆暴病而亡。

当天傍晚，该拿到的供词和该写好的奏折都已送到了我面前，把秦家拒不交人的倔强态度被悄悄一笔抹去，浓彩重墨的是俞相和刑部勾搭谗谄忠良，鄙视皇权……我很对劲，马上将奏折亲笔眷写一遍，赶在入暮之前入宫面见芮帝。

查出来的成果正在料想当中。

她又问道：“秦姐姐厥后有探听过他的动静吗？我总感觉……他没那么轻易死。”

祈阳王是晋安寺当年最大的施主，现在的主持乃至曾是祈阳王的部下之一。祈阳王流浪后一向便栖居于此地，开端延名医暗中调度，厥后则是阿谁医婆在诊治，十多年来，她每个月都会呈现一两次。两个月前，祈阳王病榻缠绵了十余年后，终究不治而亡，被葬于后山一株百大哥松下，这医婆并十余名陪侍曾过来送葬。崔勇被抓后，本来伴在祈阳王身侧的陪侍在祈阳王坟前痛哭一场后拜别，不知所踪。

她并无大事，亦不过闲谈罢了。我与她母后端木皇后本来无甚嫌隙，但比来之事，较着与端木皇后的暗中教唆有关，我也不敢提及太多朝政之事，只是随口对付着，又留她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