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路长，阳关叠离声（一）[第1页/共4页]

仿佛隔世。

我携了相思的手向内走着，说道：“在那里住都一样，在我并没甚么别离。”

“娘亲！”

我默不出声地端了药渐渐喝着。

相思给我喝斥得本来撅着嘴，待听司徒永帮她说话，又欢畅起来。她奇道：“为甚么没人陪我玩儿了？今后你不陪我玩吗？”

这日已至北都四周的一处镇子，便有了些紧邻帝都的繁华气象，连驿馆也门庭敞亮，气象不凡。

司徒永叹道：“你娘舅家门槛高，从不欢迎闲杂人等入内。”

言外之意，却在讽刺司徒永幼年无知，担当不起这大芮江山了。

料她将近醒了，想着她已一天没吃东西，我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到内里叮咛值守的侍卫拿来早晨便预备好的冰糖莲子燕窝粥，再回到床边看时，公然看到相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这……不当吧？”

司徒凌上前两步，已握紧我的手，明锐得出奇的黑眸冷静地打量着我，然后低问：“返来了？”

司徒永的神采便有些发白，勉强笑道：“你说的也对，也对……”

我也怕她吃得撑了，不敢再喂她，遂道：“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司徒永走了出去，手中端着一碗药，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这类感受有些奇特，让我有莫名的怪诞感。可我没来得及细细切磋这类怪诞感从何而来，便在困意囊括间堕入甜睡。

秦家虽不比淳于望这个皇弟高贵无俦，却也算得上显赫威扬，荣曜当世。而秦家能保持盛名不堕，端赖宫中的秦德妃和我这个手握兵权的昭武将军支撑。我认下的女儿，秦家自是无人敢小瞧。

何况……

她坐在他的背上，拍着他的后脑勺安抚道：“不过，我能够让我娘亲带我去找你玩。等父王来接我们，你也要再跟我们回王府，晓得不？跟在父王身边的人有几个坏得很，只想欺负我娘亲！”

他便不屑，“啧啧，比我大了几天呢，便老和我摆出大姐的谱儿来！”

司徒永先下了马，从我马背上抱下相思，笑道：“本日再在这边屈就一晚，明日便该到京中了。——想来在家里住着，如何着都会比内里住着舒畅很多吧？”

喝毕，他将掌心托到我跟前，倒是两粒梨膏糖。

我的身材未复，入了大芮境内后便每日喝药保养着，且走且歇息，一起行得极慢。但狸山那边始终未曾有动静传来，再不知淳于望到底是生是死。

“想甚么呢？”

我吸了吸鼻子，点头道：“返来了。”

司徒永若无其事取过我的药碗，回身欲走，又顿住身，侧了头问我：“晚晚，这小女娃如何办？我们原说安然分开南梁后便把她还给淳于望。”

我对付道：“对，我们……分开狸山了。娘亲带你去娘舅家玩几天。”

她点点头，又摇点头，摸着她小小的肚子说道：“娘亲看我肚子，圆滚滚的，应当饱了吧？”

她并未认识到有甚么不当，见我畴昔，便笑嘻嘻地扑到我怀里，然后伸出小爪子，倒是去挠她脖颈处的伤口。

司徒永叹道：“你又何必和我客气？等回了北都，即使还能常常见面，可有机遇再想安温馨静说几句话，只怕已不轻易。”

他那样重的伤，还能活得了吗？如果幸运逃得一命还好说，如果真的就此放手人寰，想那南梁皇室，连母子兄弟都斗得和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小小的相思还不定沦落到如何的地步。

“你父王……你父王临时有很要紧的事要办，须得分开我们一阵子，娘亲恰好带你到娘舅家逛逛亲戚。等你父王办完事，天然去娘舅家接你回家。”

司徒永神采微变，待要说话时，我忙笑道：“凌，永也不是那样抉剔的人吧？那年我们三个在深山里迷了路，四天四夜间吃了多少的苦，何尝听永抱怨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