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欢情远，谁记醉时吟（一）[第1页/共4页]

“莫非不是吗？因为我与你的心上人面貌相像而侵犯我，与看上我美色而侵犯我，有甚么辨别？我恨透了你们这类人！”

淳于望皱眉道：“不成。你方才小产，身材虚得很，如果见了风，着了凉，只怕会落下病根。”

我喉嗓间给絮状气团满满地充塞着，按捺了好久，到底咽之不下，眼眶中便温热，满溢，然后大颗大颗地落下水珠。

我并没机遇再调息内力，但有雪芝丹的助益，加上淳于望还算留意，送来的药虽是两碗，哄着相思说一模一样，实际她的药清热凉血，我的药则是益气补血，一闻便知是治我小产后体虚血亏的。如此持续疗养一两日，精力便又好了些。

我天然不能鼓励她不吃药，笑道：“相思那么英勇，还怕药苦？等病好了，才气和娘亲一起玩耍，对不？”

并且不但一次。

我轻笑道：“何尝有人提这个？我只是做梦俄然梦到了。我还梦到一个男人卧在山石上，一边喝酒一边吟诗。‘我有一卮芳酒，唤取山花山鸟，伴我醉时吟。何必丝与竹，山川有浊音……’”

我想，我该奉告他，我也是。

不知怎地又想起昨日被沉塘后的幻觉。

淳于望盯着我，神采惨白，无认识地捻着指尖。

我脸上的泪水也垂垂地干了。我乃至向他笑了笑，哑着嗓子道：“厥后的事，你也晓得了。他觅尽名医为我治伤，然后一起领兵，大破柔然主力军。朝廷派了太子切身过来禁止，都没能制止我们坑杀五万降卒。他陪我一起去祭奠阿谁村庄的亡魂，找高僧为他们超度，又把阿靖的牌位奉到宁寿寺。我每次回京都会去宁寿寺拜祭阿靖，他再忙也会抽出身来，温馨地陪在我身畔……”

“他和你的情义！”他将我扳得更紧，竟不容我挣开，低吼道，“那你和我算甚么？便是你真的不是盈盈，便是你真的只是做梦偶尔梦到我们在一起，我们这些日子的相处，又是甚么？”

淳于望的黑眸猛地收缩，定定地望向我。

他伸脱手，冰冷的指尖拂向我脸颊。

这晚我伴着相思睡着，她虽另有些发热，却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满床哭闹。固然经常梦中吃惊醒来，抬眼看到我，便拿细胳膊抱紧我臂腕，嫩嫩的面庞过来蹭几下，蚊蚋一样呢喃着唤声“娘亲”，便持续熟睡。

相思正从淳于望怀里向我伸脱手，笑得像朵花儿似的素净斑斓。

“娘亲，我在等你呢，我乖得很……”

痛得切肤……

我急应一声，把她揽到怀里看时，只见她面庞红得奇特，小巧的鼻翼颤抖着，呼哧哑哧的鼻息热得烫手。伸脱手来一摸她的额，公然也是滚烫，忙拥紧她卧到她的被窝里，指责道：“病成如许，还不乖乖躺着？”

毕竟让他对阿谁“出售”我的“芮国俘虏”起疑了。他若肯操心好好查下去，必然会发明黎宏、软玉他们背后的人。他那边慌乱，或许一时便顾及不到我……

淳于望叹道：“我何尝要伤你？你一心想着拜别，虚情冒充欺瞒我不说，还敢用相思那样威胁我，叫我情何故堪？”

我的泪水，想来已在他的指尖凉透，风干。

相思欢乐，像小狗一样在我怀里拱来拱去拱了半晌，便沉沉地睡去了。

淳于望眼睛一亮，连呼吸也短促起来：“我也想着你再狠心也不致对相思动手。本来你只是用她来恐吓我，底子偶然伤她。”

我没法细细梳理脑中混乱如麻的设法，只觉倾诉一番涓滴未曾宣泄出心头的沉闷，反像是某个旧疮被生生揭开般的揪疼难忍，内力规复得再快也浑身有力，卧在床第间只是展转反侧。

淳于望早已放下了扳我双臂的手，紧紧地盯着我，悄悄地聆听着，身材却似在颤抖，抽痛般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