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孤坟，生死两茫茫（一）[第1页/共4页]

心念一转，我轻叹道：“我看他这么个大雪天出去，连件大衣裳都没穿，只怕会着凉，正预备送件大氅畴昔。既然不让我去，那便算了吧！”

沉下脸，我将那件大氅摔到小戚手中，道：“你去给他吧，我归去了。”

我下认识地挣了一挣，又感觉本身矫情。更密切的事都做了，又何必在乎这个？

我问：“可曾见到轸王殿下去那里了？”

“喜好。”我笑了笑，“等战事消停些，我回了大芮，也让司徒凌建一座如许的梅园。”

我俄然明白过来，转头问小戚：“那是……一座坟茔？”

绕过一处冰封雪掩的水池，再走向山坡上走几步，便看到了淳于望。他正失魂落魄般倚住一株枝干遒劲的老梅立着，渐渐地提起手中的酒袋喝酒。

一片梅林，数楹板屋，在深幽的山谷间如水墨画般铺展。

小戚点头，“是。”

现在已经不早，淳于望能去那里？难不成真的睡别的屋里去了？

竟是细心地重新把暖炉引燃，驱走本身身上的凉意，方才过来过来拥我。

他的手斧正有些不安地捻动在我的小衣上，悄悄揉捏着我的肩，迟疑半晌，又道：“那座宅兆里，埋的是我当年的一个故交。偶尔想起，便走畴昔看看了。”

这里是山间，屋宇并未几，他带来的从人有七八个，加上本来留在这里洒扫的侍仆，早已把挤得满满铛铛，除了值守的，这会儿只怕都已睡下了。相思倒是由侍女伴着单住一间大屋子，这大寒天的，只怕他舍不得去轰动甜睡的宝贝女儿。

我漫不经心肠应了一声，转眸看到他略带严峻看向我的眼神，才认识到他是在向我解释，遂顺着他的话头问道：“殿下半夜半夜也会想起故交，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小戚惊诧，见我真的回身拜别，才仓猝抱着大氅奔到淳于望身边去。

屋中安排并不豪华，却有种低调的精美。正堂的供桌上放了两只彩绘瓷觚，各插两枝梅花；我瞧着有些眼熟，走畴昔沉吟半晌，便记起当日在雍都的行馆里也曾见过近似的，倒是江南官窑产的，质地细致均匀，洁白如雪，所绘人物花鸟韵致宛然，运笔自如，明显出自驰名的匠师之手。

蓦地回顾，已无路可走。

板屋火线不远处，又见一株寒梅，枝干粗暴遒劲，苍黑如铁，隐见焦痕，想来就是淳于望提过的火警以后再未着花的百大哥梅。惊鸿一瞥，除了枝干粗大，倒也无甚出奇。梅林中那些春梅一样无叶无果，半朵花苞也不见，也是一副历尽风雪的蕉萃模样。

我双颊微烧，抬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悄悄敲了一记，道：“就你大惊小怪，娘亲哪天不对着你笑的？”

我给他闹得烦躁，也是没法成眠，遂怒道：“你若睡不着，便睡别的屋里去，不然我搬走也成。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不含一丝杂质的纯粹的笑容……

恰是寒夏季候，已经盛放的梅花以腊梅为主。有素心梅、虎蹄梅、金钟梅，更有以花大香浓著称的绝品檀香梅。疏影横斜里，铁枝铮铮，花如缀玉，天然标格。行于花径之间，只觉暗香盈袖，幽幽淡淡，身心俱在沁凉芳郁的暗香中飘浮，顿时心旷神怡，有种超然物外高蹈于世的错觉。

淳于望并未和我辩论，只是笑了笑，望向奔到火线摇摆梅树玩的相思。

他的手抬得很慢，喝得却很快，几大口吞下，便垂了头沉默地望着火线的一团隆起。

“没……我还没睡着。”

我模糊记得这近卫姓戚，淳于望等人都唤他小戚，遂嘲笑道：“小戚兄弟真是辛苦了，大寒天的在内里饮雪餐霜，敢是在学道家成仙得道的修行法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