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科场趣事(4)[第1页/共3页]
崇实从小在父切身边长大,四周流落,可算是居无定所,于京中旗下大爷的这类醇酒妇人,看花喝酒的风月之事当然也晓得,却并无热中之心,无法一起来赴试的同亲、新交友的几个朋友不容他独善其身,每天都有人来邀约吃喝。便是吃梦之约就不晓得赴了多少――因为不必惠钞,以是大家欢迎;倘或坚拒,便仿佛自度必中,吝于作东似的,会遭致讥评,无法之下也只好每天酒食征逐了。但到半夜酒醒,想想不免烦恼:大小馆子,账记下很多,如果常常在一起吃梦的人,只要本身好梦成真,那笔酒食账不下两三百银子之多,从何而出?
新科贡士在殿试答卷的时候是有必然的规定的,非论策论的内容为何,其首尾两句向来稳定。开端的一句是‘臣对。臣闻……’;末端的一句是‘臣末学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堪颤栗郧越之至。臣谨对。’和前面的题始遥相照应,这就是所谓的金殿对策了。
点一名,放一名。领了大卷子跨太高门槛的中左门,便是耸峙于两丈高的殿基上,广十一间,高十一丈的太和殿,居“三大殿”之首,亦是天子的正衙,龙墀丹陛,气象宏伟。但崇实等人顾不得细细瞻仰,盘跚举步,随众超出太和殿、中和殿,爬上三层石阶,数十级踏步,来到了殿试地点地的保和殿,已累得汗出如浆,气喘不止了。
卷子上是用银朱画好了直行的,每开十二行,每行二十四字。写大卷子的功力,就在每行由上到下二十四个字,摆列得均匀圆整。不过这也有个取巧的体例,本身先还是画好直行的稿纸,拿草稿先誊一遍,然后对比着抄在大卷子上。崇实在这上面已花了好几年的工夫,加以这天的一壶墨浆调得格外好,不浓不淡,下笔不滞不濡,写出字来,乌黑亮光,配上白庭朱丝栏,色采素净之至――这类字有个特别的名字:馆阁体。
听了同年的说话,世人一时候不免兴趣缺缺,开端抓紧这断时候在管驿里写‘大卷子’――殿试于笔墨的要求甚高,也算是此中一个相称首要的身分。崇实却没有如许的心机,摆布本身的名次也不会有所进步,不如趁着这个机遇到琉璃厂再好好转转,也不枉来到天子脚下一次。
另有一桩便是于京中风月之所,相互都是年青人,谈及如许的天然眉飞色舞兴趣盎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进京来,对于北京驰名的‘八大胡同’早有耳闻,却不想到了此处看过,一个个大失所望,用一名同是江南省的学子的话来讲:“此地女子生得不好,扎着两条裤腿,插着满头纸花,挺着胸脯,脑满肠肥,油头粉面,吃葱蒜喝烧刀。全无半点“辑文墨,理弦歌,修容打扫,以待宴集”的江南文酒声伎风骚俶傥的模样。
殿试按例不给烛,不过此时白天甚长。崇实写完卷子重新细看,只字不错,不必挖补。只是……这最末一段笔墨,却仿佛大碍干系!糟糕!
故意重新写过,当时却已不及。摆布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一科得个名传天下的位次,崇实心中盘算主张,当下交卷出殿而去。
写到鼓起处,崇实就策题中‘蛮夷外邦,轻犯海疆’之问大发憨劲,笔下如行云流水普通的写了下去:“臣对,臣闻:建极者敛福之源,知人者安民之本,学古者入官之要,整军者制胜之资。……天子陛下……播声望于挞伐,固已三无敬奉,而一德交孚;八恺俱升,而六师允饬矣。”
有些是三年辛苦,到此摆脱,内心总感觉必须醇酒妇人赔偿一番,才对得起本身;有些是一旦发榜,荣枯立判,那种患得患失之情,唯有看花喝酒,才气排解;有的是千里迢迢,上京一趟,自发如果不好好明白明白八大胡同的风景,未免虚此一行;也有的是早就筹算好了,要在京里大逛一逛,着花榜、记风月,玩出来一个花样,夸耀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