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两江[第5页/共5页]

他自问自答地说，“上一年的蒲月间，肃顺回京，随班祝暇皇上万寿，建议皇上，于圆明园中景色大有更张，后为李光昭之事，弄得一团乱麻，外务府、甚或连皇上本身，也成为京中百姓口中的笑柄，园工也不得不为之停息，你想想，皇上本来很欢畅的，无端为事此所阻，便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偏又无可发作，心中如何积郁？”

天子扑哧一笑，不再理他，又问翁同龢，后者眨着眼睛，游移了半晌，心中俄然想起在府中和乃父所言及的，皇上推行新政，不以任何人力为反对，此番造作，不过是成心借此挑起一个苗头罢了的话。“臣想，……臣想起来了一件旧事。”

“除却厘金以外，其他更有江宁、上海、姑苏所开的买卖大厅，为饷源第一所出之地。等今后大人得暇，到此处去看一看，便知究竟了。”

“哦？这话如何说？”

曾国藩理学出身，君子立朝，心中非常不肯意和外务府那群主子打交道，但也不得不承认，罗泽南的话是对的：所谓宁肯获咎君子，不能获咎小人。如果本身仍安闲军机处，天然无惧，到了外省，总要和京内官员，打好交道才是的。此念一起，无语半晌，“也好，先……看看吧。”

“以巧饰言辞，坦白朝廷，总不过乎枭首之罪。”曾国藩曾经任管刑部的大臣，法规即便不及赵光等人那么精通，也还是晓得一点的。

“朕问你的是要不要水兵扶植，不是问你两国兵武之力的不同。”

“先皇十四年时，两广总督卢坤奏陈，东印度公司因他故闭幕，新派驻华商务监督绿劳卑坐船抵粤，竟然敢不以我天朝体制庄严为尚，谴人递送总督府以要求互市的信函。这等作为，天然为我天朝依理采纳。并派员晓谕英人，望初入中华之化外笨拙能悔过恭敬。不想律某置之不睬，又调派兵舰，泊于虎门口外的九州沙沥洋面，后总督卢大人向皇上奏报：该夷人所仗者，唯有船坚炮利，内洋水浅，礁石林立，夷人施放火力，亦不能得力。我方只要调派兵将，水陆分头安插，夷人便会佩服。”

曾国藩捻髯考虑很久，终究觉得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多承仲岳兄相告，我晓得如何做了。”

天子在曾国藩上任之前，曾经和他说过，官员才气高低，总要在任上得以揭示；而僚属的德行，更加不能听信彼者一言而决，你身为两江总督，军政共管，特别是政务之事，更加要多多上心重视，一旦发明有人借公事之便，高低其手的，不必管他是谁，也不必管触及到哪一个衙门，都要具折实参——千万不能让因为彻查桂良一案以后，方始有点转机的两江吏治，重又答复古观。曾国藩天然是受命惟谨，一一承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