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胭脂不染三更梦[第3页/共4页]

薛婵透过镜子发明飞霜神采有异，一边在掌心化了胭脂筹办往脸上拍，一边轻声问：“如何了？”

锁心赶紧叫她：“飞霜姐姐快来帮我想想，娘娘不准我用金银金饰，该如何打扮？”

薛婵躺不住，早早就起了身。没想到玉钟几个比她还早，已经在厨房外筹议着如何煮腊八粥了。前两日宫内府发下来四色粳米红枣枸杞桂圆一应物质俱全，薛婵让玉钟去堆放杂物的屋子里找出春季采收晾晒好的干桂花来，笑道：“腊八粥也不拘必然只能那几样。加上这个，起码闻着更香。”

锁心头也不抬，不紧不慢悠悠地说：“你也不消看我，本来煮粥这事儿就是你和照壁揽去的活儿，我也就打打动手，一会儿还得服侍娘娘梳洗呢。这儿还是要费事你多操心了。”

薛婵浅笑：“我之前在家的时候，腊八都要连煮七日粥，每天的煮的内容都不大一样。现在进了宫，人也变得惫懒了，勉强对付个三五日算数。只是明日是正日子，须得谨慎办理。前两日教你们的体例还记得吗？”

“金丝软玉枕，安眠冰片香……”她将眼皮抬起来，目光挪到面前的镜面上。镜中之人面色冷酷，目光中涓滴看不出一丝情感的颠簸来。

“奴婢十八岁，家就在都城。”她晓得薛婵想问的不止这些，略带玩皮地笑了笑，才说：“我爹是英王府上的典书曹，家里姓柳。”

照壁到这时才赶出去，一见这景象赶紧去拾地上的镜子，口中抱怨道：“你们都傻了么？愣着做甚么？”

薛婵透过镜仔细细打量她，问道：“你家是那里的？本年多大？”

“是我不谨慎摔的。”薛婵的声声响起，几个侍女都是一惊，齐齐回身，只见薛婵已经脱了外套，穿戴一件中单，立在阁房的门口，面色带着向来没有过的烦躁：“不过一面镜子，有甚么可大惊小怪的？”她轻声地怒斥，又叮咛：“打水来，我要洗手。”

当日初封华嫔，随众嫔妃为皇后贺寿时，也跟着大流现诹了三首诗，天子读了赞美不已，直呼她做女阿蒙。当日堂中衣香鬓影冠盖云集，她初入华堂，如同突入了人家盛宴的乡间人，心中惴惴忐忑，直到此时才算是一颗心安落下来。

飞霜的语气略焦心：“刚才我畴昔，见天极殿的人正把陛下用惯的枕头香炉搬畴昔，看模样竟是要常住？”

薛婵笑起来：“你怕我给人下毒么？”

锁心拿起来看了眼，是和田玉雕成一个秋蝉形状的发簪，可贵的是两片蝉翼极薄极透，栩栩如生，细心看能瞥见其间血纹头绪。锁心笑道：“这个真是精美，娘娘本日就穿素些，只簪这一支，唇色点艳些，那真是白雪初晴，明艳如春。”

“随便你如何试，只是有一个端方，不准插金戴银。”薛婵用心难堪锁心。实在哪怕把翟衣雀冠翻出来穿戴上，只怕也没有外人会瞥见。她也并不固执于这些，只是想看看锁心到底有甚么妙法没有。

锁心喜得连连点头：“是了，我如何就没想到呢？”一边说着，进到侧厢的屋里去翻找。

照壁凑畴昔在玉钟手上深深闻了闻，由衷赞叹：“好香啊！难为娘娘有这个心机，每年留着这个用。”

飞霜靠近她，身上还带着内里的寒气，欲言又止地察看着她的神采，说：“陛下昨夜宿在了姜妃那儿。”

薛婵昔日宠盛时并未曾决计交友下人，尽管将统统端方都交到管事的内侍手上，本身甩手用心折侍天子，每日里迎来送往欢迎着各处来串门走动的嫔妃们，日子过得飞也似的快。到逢了难，生了场大病，才体味到情面冷暖，痛定思痛，深悔当日天真，竟觉得她和子奉是天长日久的两情相悦，毫无顾忌地依傍上去，那水月镜花即使非常美好，却毕竟是让她狠狠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