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赏画不觉枫林晚[第1页/共3页]
曾渔“噢”的一声,看着三丈外的陆妙想――
叶落、秋雨、江南。
窗外有芭蕉的西屋算是陆妙想和婴姿的书房,内里还隔了小半间作为陆妙驰念佛静修之所,一张朱黑漆的佛桌,摆着黄铜香炉,壁上悬着白衣大士圣像,桌前一个草编蒲团,右首一个佛橱,有一些佛教经卷;
板屋只要正门和前窗,这时出去极有能够被严世蕃看到,曾渔只好进到屏风后,陆妙想也跟出去,朝壁上悬着的白衣大士像默祷半晌,说道:“曾公子莫要仓猝,待在这里不会有事。”便出了屏风,叮咛婴姿道:“小姿也不要镇静,我们又没做甚么好事,你先把这些书画收好。”
曾渔在桥这边停下脚步,隔溪向陆妙想一揖,浅笑道:“陆娘子,婴姿蜜斯送到,那我就归去了。”
严世蕃笑道:“随便你做甚么用,上面缀着的珠宝也值好几十两银子呢,岂能华侈。”又道:“这里另有文徵明的书画数轴,也是鄢懋卿网罗到的,我知你喜文徵明的书画,就给你送来了,文徵明客岁死了,这些书画已成遗言,此中一幅《兰亭序》甚妙,你见了必欢乐。”
陆妙想绘画纯靠本身揣摩,没有教员,她十三岁随姐姐陆妙思到了严府,见地到了很多名家书画,最喜倪瓒和杨维桢的画作,便各取了倪、杨的几幅画作到临摹;陆妙想十五岁那年,姐姐陆妙思难产而死,婴儿倒是保住了,便是现在的婴姿,陆妙想不肯奉养严世蕃将严世蕃抓伤,被严世蕃遣送回金溪,陆妙想就带着刚满周岁的婴姿回到金溪青田,倪、杨的十来幅画作也一起带返来了,十年来这些画作每幅她都临摹了不下二十遍,已经烂熟于心,以是一边听雨打芭蕉,一边顺手点染,竟是半幅未脱稿的倪云林《秋林山sè图》――
陆妙想走到篱笆边,冷冷看着走近的严世蕃,对这小我她只要仇恨。
雨声渐稀,已经申时末端,yīn雨入夜得早,这板屋上面又都是高高的枫树,暮sè就已经如墨笔在笔洗里闲逛普通洇散开来,陆妙想趿上木屐,打伞出了柴门,去独木桥边接婴姿,在溪边看了一会流水,就听得曾渔和婴姿一边说话一边从枫林外走过来了,心想:“只要两小我说话和脚步声,今rì严绍庆如何没陪着一起来?”
后边厨房还在煮药,药香透过雨气传到西屋里来,陆妙想搁下画笔去厨下将第二道药汤滤下,注水再煮,一帖药要煮三道,然后混在一起分两次服用,这是前rì薛大夫开的方剂抓的药,已经服用了两剂,自发很有补益,手足不会那么冰冷了。
不过陆妙想倒是要让曾渔和婴姿多些相处的机遇,上回晓得了曾渔不喜缠足,陆妙想更是决计要把婴姿许配给曾渔为妻了,心想曾渔极有才学,严世蕃也是赏识曾渔,曾渔来岁乡试落第后向严世蕃提亲,她这边再一意对峙,这功德谅也能成――
陆妙想冷冷道:“莫非严侍郎也信天命?”
少女婴姿想聘请曾渔在这里用晚餐,却又难为情开不了口,数月前松江徐府的人来议亲,婴姿没感觉害臊,前rì姨母陆妙想随口一句把她许配给曾渔的话,却让这女孩儿怀了苦衷,十二岁少女情窦初开了。
今rì严绍庆没来上学,午前就去了寄畅园,因为他母亲曹氏从南昌到了分宜,他要赶去拜见,严世蕃筹办北上京师,就把在南昌青云浦别墅的曹氏等女眷接到分宜,与裴琳等侍妾住在一起,寄畅园现在热烈了,严世蕃的姬妾就有十几个,这些女子各式阿谀严世蕃,想让严世蕃带她们去běijīng,严世蕃一个都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