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溺水[第1页/共3页]

胤祺有些痴钝地划着水，下认识抓了一把那具寂然栽进水里的尸身，脑海中却已在电光火石间猜出究竟产生了甚么事――在贵妃的园子里，敢眼都不眨就杀了两个寺人的人，除了甚么反清复明的六合会，大抵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但是――这么一名皇阿玛跟前儿的红人，堂堂总领寺人，如何就有表情亲身来敲打本技艺下服侍着的小寺人？

“你前儿还肇事来着？”胤祺的重点无疑已自暴自弃的偏到了伊犁种树，有气有力地诘问了一句，又赶快在他回话之前连连摆手道：“不不这一句不消答――那屋子另有多远？爷都快冻成冰棍儿了……”

好巧不巧的，他宿世恰好曾经演过全部儿一套的古龙剧，演到楚留香的时候才晓得这位爷的水性被古巨巨信笔吹成了神仙，剧组还为此特地给他请了个退役的运动员做锻练。苦练总归是有服从的，他的水性虽算不上顶尖儿，弄潮戏水却早已再熟不过，要把他淹死，只靠两个寺人可远远不敷。

预感当中的痛苦并未袭来，却明显要更糟――胤祺身后恰是个池子，现在的气候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尚且站不得人，他这般硬生生地撞上去更是支撑不住，身下纤细的停滞力道转眼即逝，冰冷的池水瞬息间便将他吞了下去。

这是……恐怕他死不了吗？被那两个寺人一边大喊着五阿哥一边死命的往水里按，胤祺竟模糊觉出这一场戏里的血腥味儿来。

“现在只怕顾不上这个了，先畴昔再说。”胤祺摇了点头，侧耳听了一阵，却只要满耳的凛冽风声，“现在天亮了没有？”

那就无妨……再赌一场。

“好端端的哭甚么，也不怕你那眼泪珠子冻上砸了脚。”胤祺最见不得半大孩子哭，狠狠揉了一把来喜的脑袋，顺了他的力道向前迈着步子，“你细细的和我说，梁公公还跟你交代甚么了――有没有交代今儿穿甚么，带甚么人？”

“有，过了这一段回廊，前头是个园子，园子里头有一排供人歇着的去处。”来喜应了一句，却又难堪地怯懦道：“但是――但是阿哥您还饿着肚子呢啊……”

正揣摩着就已落了轿，胤祺没在这一处漫步过，这时候也不敢胡乱逞强，任来喜搀着他下了肩舆，耳边却俄然响起来喜惊奇的声音：“这是如何着……我昨儿来听训的时候殿门还开着呢，这如何就关上了？”

“梁公公亲身指的，说这一套好，和缓也精力……”来喜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自家主子一脸英勇就义的悲壮神采，俄然就感觉内心头有些打鼓，怯懦着小声道：“爷，主子是不是……是不是又闯甚么祸了？”

溺水的感受远比设想中安静很多，宿世他学泅水的时候已身价不菲，浅水区就有三个救生员虎视眈眈地盯着，竟然一次呛水的贵重经历都没有，也实在是无趣得很。

仗着体型小活动便利，胤祺工致地一拧身子便从那两人手里摆脱，正筹算扒着水游得远些再冒头，那两个寺人的身子却俄然狠恶地颤了一颤，温热的液体敏捷在水中伸展开来，叫胤祺几近冻僵的身材也觉出了一丝暖和。

“没，天涯儿刚泛白。”来喜委委曲屈地应了，眼里已带了慌乱的泪意，“爷，昨儿梁公公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和主子叮嘱的，说是半夜半起家，不能担搁，立即就得往这儿来……”

演康熙演出职业病来的方影帝非常糟心，的确想把这位贵妃娘娘拉过来好好地抄上十遍康熙朝的编年史。

来喜连着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正要上去拍门，就被胤祺一把扯了返来：“别喊了，你先瞅瞅这里有没有避风的去处，我问你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