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皆空[第1页/共3页]

“阿哥可算是来了，万岁爷跟娘娘可都等了好一阵儿了。”

他上一世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儿，这一世又是莫名其妙的占了五阿哥的身材。虽说混得倒也还算顺风顺水，可心底却早已根深蒂固地死死扎着一个动机――他毕竟只是个谁都不会要的人，谁也都能够等闲地放弃他。只要做的充足好，充足懂事儿，才气换来等价的美意和暖和。

“儿子必然好好读书！”

说句内心话，他也实在不觉着这有甚么不对的――就像在宿世的时候一样，老院长对着他们这些孤儿们再好，他们也会本能地让着老院长的亲孙子。人家情愿给你一口饭吃，情愿待你好，这些都已经算得上是恩典，如果如许都不晓得满足，还非要太把自个儿当作一回事儿，别说挨顿打了，被轰出去都是该死。

“得了得了，明儿你去知会一声，叫那些个主子们用点儿心做饭！”康熙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挥了动手，不耐烦地叮咛了一句，“看他这念念不忘的，多大点儿事情――”

顿了半晌，梁九功瞄了一眼康熙，见他神采并无不悦，才持续摸索道：“说来也怪，依主子看来，不管这甚么事儿叫五阿哥赶上了，仿佛也就剩下一句‘多大点儿的事情’。的确就像是――就像是那佛祖托梦，真叫五阿哥也感染上了些佛性儿，跟那削发人似的有几分四大皆空的意义……”

梁九功倒是俄然摇了点头，神采蓦地显出些无法来，苦笑着低声道：“这事儿还得从那晚万岁爷去看太子提及――实在当时也就是话赶话的吵了几声，万岁爷一时窜了火儿，就说了太子一句‘如何就不能跟老五似的那么懂事儿’。偏生昨儿个夜里头，万岁爷承诺了太子不涉后宫，却又传召了宜妃娘娘去南书房，这事儿只怕也不成能瞒得过太子爷。这一来二去的，太子爷内心头不免窝了火儿……”

“四大皆空？”康熙倒是俄然打断了他的话，撇了撇嘴，脸上的神采竟微微有些扭曲，“你是说阿谁今儿还跟朕叫喊着尚书房的炊事不好，晚膳竟然还敢跟朕抢肉吃的臭小子――四大皆空？”

“……”梁九功被噎得说不出话，自个儿都恨不得把这四个字吃归去，半晌才难堪至极地嘲笑道：“主子问阿哥受没受甚么委曲的时候，阿哥倒是也说了――这，这尚书房的饭实在不好吃……”

胤祺张口结舌地怔了半晌，才终究哭笑不得地一巴掌捂在脸上，把自个儿扔回肩舆里哀叹一声：“我的皇阿玛啊……”

“只不过――梁公公，我这内心头一向觉沉迷惑儿……”

御轿走得快，未几时就到了乾清宫。胤祺也不消梁九功搀扶，自个儿一撑身子便跳到了地上，仰开端猎奇地打量着面前的昭仁殿――康熙是个很节约的天子，这里看上去乃至还不如后代的故宫气度，想来也始终未曾大范围补葺过。在他的影象里，康熙朝大兴土木的事儿也实在未几，直到了乾隆年间，有事没事修屋子才真正成为了外务府和工部户部的一大爱好。

本来热烈的屋子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康熙斜靠在炕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中的热茶，脸上的笑意已然淡去，却也总不像前几日那般阴沉。送走了这一对母子的梁九功探了探脑袋，内心头总算是悄悄松了口气，谨慎翼翼地上前唤道：“万岁爷……”

梁九功赶紧躬身应是，却又见着康熙只说了一半便俄然顿住，脸上的笑意也俄然淡了些，忙老诚恳实地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康熙像是在思考着甚么，沉默了好久才轻叹道：“是了……想来是那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