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陪葬[第2页/共5页]
胤俄仓猝喊了一句,眼泪已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几步重重磕了个头:“皇阿玛,这都是儿子一小我的错儿,儿子晓得自个儿在干甚么,怨不得别人!”
心中早已模糊预感到了这个成果,时至本日却也不觉着如何不测,只是仿佛空了一块儿似的,堵得既心慌又难受。康熙居高临下地望着堂下跪了一地的儿子,只觉着心口闷得短长,却也再没心机多说甚么,只是极轻地叹了一声道:“国度国度,先是国,后是家。朕晓得,在你们内心头,有太多的人怕都已忘了自个儿还是大清的臣子,只晓得谋私利,秉公交,勾心斗角地争斗个没完没了……”
胤禩冲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又一头磕在地上,咬了咬牙大声道:“弟弟做错了事儿,天然是当哥哥的错处。儿臣请替十弟挨了这五十板子,还望皇阿玛成全!”
言罢,他朝着梁九功略一表示,便由胤祺扶着徐行往背面走去。梁九功忙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朝着鸦雀无声的大殿大声报了一句:“退朝——”
望着这个到了这个境地竟然还断念塌地护着老八的儿子,康熙只觉着胸中却也腾起了一股子的知名火气,一时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你这个憨货,何时才气长点儿脑筋!说是没话说,朕看着却清楚是有话说得很……既然你果然是这么想的,朕也就遂了你的意——将十阿哥革去贝子一衔,交由刑部打上五十板子,押到宗人府好好给朕检验检验!”
康熙气得直颤栗,胸口短促地起伏着,一时倒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又望向身侧的太子,艰巨地哑声道:“太子……你有没有甚么可辩白的?”
伴着銮仪卫大声命令鸣鞭,近丈长的净鞭清脆地响了三声,百官便按序鱼贯进入了太和殿,按着官阶凹凸规端方矩地摆列在两旁,朝堂之上只余一片安好庄严。
太子却也不看他,只是理了理衣袖施施然走到堂下,竟是俄然抬脚将八阿哥一脚踢倒在了地上。回身上前一步跪倒,行动竟是太久未曾有过的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回皇阿玛,儿臣知罪。”
这已是个铁板钉钉了的案子,人赃并获、证据齐备,被拎出来不过是为了震慑朝臣的,就算是再不长脑筋的官员,也决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讲甚么反话。听着朝中众口一词的激愤讨伐声,康熙的目光在低着头的八阿哥身上略停了一瞬,便又转向一旁神采涨得通红的十阿哥:“老十,你另有甚么话说没有?”
不愧是长年拟折子的熟行,高士奇的篇幅估计得极准,一份洋洋洒洒的长折子逐字逐句念下来,公然足念了两刻钟出头才堪堪停下。胤祺收了折子,命下头将所拘山东省学政等一应参与舞弊的学官和专做这“科举买卖”的郎三等人押上了殿,又俯身朗声道:“皇阿玛,人才乃一国之本,科举更是选官正道。这些人以官、商勾搭,将科举考题、举人名额为奇货密码标价售卖,按律已当处斩。又因其罪过实在过分昭著,故押回京中,于朝议特审重判。”
康熙早已瞥见了兄弟俩的小行动,温声冲胤祺说了一句,又由梁九功扶着亲身走了下去,将这个儿子给搀了起来。胤祺悄悄握住自家皇阿玛冰冷轻颤的手,只觉着内心也跟着难受得短长,抿了抿唇才低声唤了一句:“皇阿玛……”
胤禩伏在地上大声开口,一颗心严峻得砰砰直跳,脸上却还是一片尸谏的忠义之色:“儿臣觉得,错了我们就该当找根由,可这个案子的根由却不在十弟一人身上!昔日明珠卖官令多少生民涂炭,其惨像现在尚历历在目,现在不过才十年,又岂能复兴卖官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