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前行[第3页/共5页]

可就算是再难受，也总得把闲事儿都先交代洁净了。如果然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睡畴昔，就以他这位皇阿玛夙来雷厉流行的风格，也许一觉醒来都躺在回程的船上了……

梁九功壮着胆量直白地应了一句，又悄悄替康熙揉捏着额角，抬高了声音道：“依主子看，阿哥每回把自个儿累坏了，实在也一定就是成心的――阿哥这本性子，生来就是不把自个儿当一回事的……您是做阿玛的，您不替他操心看着，又有谁能管得了呢？”

康熙悄悄抚了抚他几近已不带甚么赤色的面庞，低声应了一句，心中却已是一片苦涩无法――明显刚说了要护着这个孩子，就又害得他叫自个儿缠累着抱病。这两日看着他精力头尚足，竟也未曾想起过叫太医来给他查一查，却忘了这个孩子一贯是最擅忍耐的，只要不想叫别人晓得，就当真能作出那仿佛全然无碍的模样来。若不是今儿刚好叫这事刺激了心神，又不知会无声无息地忍到甚么时候……

“那是――现在你但是堂堂御前四品带刀侍卫苏谭琅了，我还指着你罩着我呢。”

“主子还叫我贪狼就是了，部属喜好这个名字。”

“好了，好了……朕晓得，朕都晓得――小五儿听话，别再操心神了，朕一件件的事去做，你就尽管好好歇着……”

他这话说得几近已有些冲犯，康熙的神采却反倒略松了些，摇了点头无法笑道：“你说得倒也确是这么个理儿。朕是他的阿玛，朕不看着他，还能叫谁看着他？罢了，大不了就是多操些心――替这臭小子操心，朕倒是操得甘之如饴……”

康熙一遍一各处轻抚着怀里的儿子，放缓了声音柔声安抚着，又低下头当真地谛视着那一双洁净的眸子，含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朕都和你承诺过那么多次了，你如果再不信赖，皇阿玛可也要觉着委曲了……”

极轻地感喟了一声，康熙将这个昏睡中仍紧蹙着眉头的儿子悄悄揽在怀里，耐烦地拍抚着，直到那清秀温和的眉眼垂垂伸展开，又在他怀里无认识地蹭了蹭，挪了个舒畅的姿式沉甜睡去。

“小五儿，别难受……日子还长着呢，今后的事儿会越来越残暴绝情，也越来越叫民气寒――这帝王之家，到底也还是无情的。你不能因为那些事儿就伤了自个儿的心，你得好好地活着，为了皇阿玛高欢畅兴地活着……”

梁九功笑着应了一句，又将康熙叮咛的事儿记在了内心头，快步出去传谕去了。康熙仍坐在榻边守着自家这个不叫人费心的儿子，梁九功刚将门悄悄合上，他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散了，眼底竟是蓦地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无法黯然。

“是朕的错――朕不该一时私心，偏要带着你下来，却叫你平白遭上这么一回罪……这些日子的事儿已叫你措置的差未几了，咱再停上两日就起驾归去，啊。”

“万岁爷，五阿哥的身子实在不适应江南夏季的湿冷，长此以往只怕难以支撑……”

“儿子从没不信过皇阿玛，只是――只是感觉这些事儿实在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