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万马齐喑究可哀[第3页/共3页]

秦始皇是强势的政治家，不但本身活着时，推行的政策不得为人违逆，哪怕百年以后，他也但愿后代能“禀承遗诏，永承重戒”。

眼看秦始皇面上似有所动，筹办以李斯为修史修书之任，黑夫心中焦心，恶向胆边生！

天子金口玉言，这件事算灰尘落定了，黑夫不由长长松了口气，固然最后还是以李斯为首，但御史大夫和廷尉也有了指手画脚的权力，再加上修书者里有张苍、程邈这两个他非常熟谙，品德也可靠的人，事情的成果还不算太糟。

这世上曾有一人，非论文学还是名誉，都压了李斯一头，且治偏向与秦始皇出奇的分歧。

“如果韩非还活着就好了……”

“你务必记着，你要争的不是本日，而是他时，是十年二十年后！”

黑夫沉吟很久，但还是拱手道：“妇翁指导的是，黑夫受教了！”

“丞相自荐修书，欲使天下士人效丞相之学，这是想做吕不韦么？”

“二卿勿要争论了。”

以是李斯到秦国后，先在吕不韦门下，编撰黄老思惟浓厚的吕氏春秋，走的是“霸道”的线路，但做了舍人后，却丢弃了先前的观点，逢迎秦王同一天下的野心，主张更加激进的兼并政策，也就是“霸道”，遂为秦王所赏识，被拜为客卿。

这老狐狸倒是想的透辟，朝堂需求异论相搅，天子深蕴此道，不会让李斯独尊的。

“未到二十九……”黑夫恍然大悟。

黑夫固然心中不悦，但细心想想，李斯说的没错，放眼天下，在文学和笔墨的成就上，无人能出其右。他的《谏逐客书》论证周到、气势贯穿，洋洋洒洒，如江河奔腾，是脍炙人丁的名篇。又曾和赵高、胡毋敬等人写了《仓颉篇》《爰历篇》和《博学篇》等，作为秦朝笔墨的范本。此番秦始皇东巡封禅，峄山刻石和泰山封山刻石，亦出自李斯手笔。

“黑夫治郡半载，期间以法教为先，束缚私学，推行书同笔墨，平夜邑田氏父子之乱，将胶东管得井井有条，又进言修国史，献雕版印刷，有功，升爵为大上造！”

数天以后，统统灰尘落定，在临淄行宫以外的馆舍里，黑夫与老丈人叶腾相对而坐。

诚如叶腾所言，此事以后，黑夫可谓收成颇丰，但黑夫却欢畅不起来，因为这件事的成果，在他看来并不算完美。

以是即便是黑夫建议的修史，最后主持者还是落到了李斯头上。启事很简朴，李斯没有原则，没有文人骚人的臭脾气，统统都会遵循天子的意义去做，他办事，秦始皇放心！

“我最大的上风？”黑夫作揖：“请妇翁教我。“

他乐呵呵地说道：“眼看王绾将倒，现在出了这事，我乃至有机遇想一想，在死前可否坐上左丞相之位了，于老夫而言，这是功德，不是好事！”

黑夫不由遗憾，很有种时无豪杰，乃使竖子成名的感受。

叶腾语重心长地说道：“年青！年青就是你最大的本钱，李斯这丞相，能做三五年，能做十年么？天下之大，数年以内，即使焚尽天下之书，待到你大权在握那天，更易其恶政，岂不是更轻易博得好名声！在其位谋其政，管好你胶东一亩三分地便可！直到你真正持辔的那一天前，勿要等闲指导车马前行门路！”

黑夫记得，泰山石刻上说的清楚：“昭隔表里，靡不清净，施于後嗣。化及无穷，禀承遗诏，永承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