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何器？[第2页/共3页]

秦始皇抚须道：“这词倒是新奇。”

前人说得好啊，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若按黑夫所说，让他们去做边侯，也算为国守边建功了，固然第一代第二代苦些，可先人还能世享繁华呢。

故监御史发起，将黑夫旧部们，别离调往分歧郡县任职，根绝山头主义呈现……

秦始皇听完后，略有所思：“编户齐民之地为郡县，蛮夷边鄙分封后辈为边侯，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国两制？”

在秦始皇的打算里，将来几年，他在厉门、九嶷之南，另有一个更大打算要实施，到时候南征将士将有大用，岂能早早自断干城？

“陛下，那两封奏疏找到了……”

但同时，卖力监察官员的监御史又提示天子一件事，那就是，豫章六县，都是黑夫率部打下来的。目前除了余干道由干越吴氏父子统领外，其他南昌、番阳、庐陵、九江、上赣五县，均由黑夫的旧部为令、尉、丞。

直到本日，在好好考校了黑夫一番，观其言察其行后，秦始皇才做出了决定。

此中一份是十仲春时，谒者杨樛从南昌返来后递交的，他将沿途所见所闻，事无大小地禀报给秦始皇，特别是南昌守兵不满的抱怨，以及黑夫在那支远征军里的威势。

秦始皇沉默好久后，终究又说话了。

黑夫道：“然豫章、苍梧则分歧，特别是豫章最南端的上赣……”

不过，秦始皇对这类“一国两制”，却有些嫌恶，因为在他继位之初，秦国仿佛有封建压过郡县的趋势：

“陛下请看，从咸阳到南郡或九江郡，陆路需走两月；从江陵或寿春到南昌，水路起码要半月；再从南昌逆流至上赣，期间林木池沼甚多，门路险阻，又要一月……如此一来，则每年上计难以传达，本地出了事，也只能自行措置，难以知会朝廷。”

他也不求本身的献策被采取，秦始皇这么轻易压服，那就不是秦始皇了。

看着弯弯的玉轮，黑夫暴露了一丝笑：“也能让天子感觉，黑夫公忠体国！”

没错，商鞅是倡导中心集权制，但他本人却又是封君制的受益者。商鞅以后，秦惠王、昭王又连续封了樗里疾为严君，魏冉为穰侯，都是具有实际封地的大君侯。这些君侯的封地与郡县交叉，称之为“一国两制”何尝不成。

无人看到，他甲胄内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都是被天子吓的。

“我有本身的政见，不是简朴复制李斯、王绾之言。”

“一国两制？”

“这冒险大胆的进言，值得么？”

秦始皇一边思考着黑夫方才的建言，一面翻开两份翰札。

这也是儒生博士们叫唤的“今陛下有海内，而后辈为匹夫”，在秦国很普通的事，用山东的目光看，却不成思议。

疏中谈及江南南昌、番阳等地路途悠远难治，现在南昌城已筑成，又有上千户百姓从南郡迁往，或可在江南新置一郡的建议。

黑夫后退出了内廷，待他重新来到寝宫以外，呼吸着深夜微凉的氛围时，才算缓过来。

文信侯吕不韦，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又以河间十城为封土，权势熏天。乃至连嫪毐，也混上了长信侯，有山阳城为食邑，并有河西、太原为封田……

以是在天子看来，黑夫所言，不过是老调重弹，并无新意，幸亏黑夫接下来的话，让天子重又耐下心来，没有赶他出去。

从天子最后的自言自语来看，起码没让他龙颜大怒。

黑夫下拜顿首，盗汗直冒，但这也不算诽谤骨肉吧，便又咬着牙，大胆道：“臣每一句话，都是出于公心，是基于所见所闻的肺腑之言，望陛下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