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始共春风容易别(1)[第2页/共4页]

“自此一去，约莫再无相见之日，你……多保重。”云羡一袭绯衣被雨水染得色彩泛浓，一如他现在的表情，沉重压抑，乃至鲜血淋漓。

半晌以后，一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少年急仓促跑进门，面有忧色地禀道：“小侯爷，方才京州来信说，老侯爷忽染沉痾，现在已是……病危了！”

沈予正如此想着，竹影俄然出去禀报：“夫人，小侯爷身边的清意来了，说是有要事。”

沈予见出岫感喟，心中更加自责：“按理而言，我是神医屈方的关门弟子，学得一手好医术，常日不承欢膝下也就罢了，可现在父侯得病，我也不能为他诊治……我真是，太不孝了！”

若非要紧之事，清意毫不会找到这里来。沈予也晓得他的分寸，忙对竹影道：“让他出去吧！”

沈予痴痴看着出岫这张容颜，只觉她连感喟蹙眉都如此都雅，不由得脱口道：“晗初，有你为我担忧，我就算死也值了。”

花舞英也不坦白，坦白回道：“我畴前是太夫人身边的奴婢，对她的脾气最为体味。现在虽说闻娴死了，起儿也是冤枉的，可太夫人还是记恨我，毕竟……我的确想关键她。”

而后过了二旬日，云氏在京州的暗卫送出话来，说文昌侯的确染了病，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用心夸大究竟，在家卧病将养，想要避过现在朝内“两王相争”的风头。

花舞英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夫人，我是为了想容的婚事。现在是三月尾，想容已有十六，早到了订婚的年纪……”

“说甚么胡话！”出岫立即斥道，“甚么死不死的，你要让我折寿吗？”沈予一笑，继而解释道：“我只是打趣话罢了……”固然这话题有些沉重，但他现在却很愉悦。如果晗初能日日为他担忧，他就算长留房州受人监督又如何？他老是心甘甘心的。

他北上，她南下。本来当真如她所言，他们要山长水阔两两相忘。有那样一刹时，云羡打动地想要追上去，只可惜他很快就规复明智，到底还是顿住了身形。

沈予见信笺尚未拆封，晓得清意是从送信人丁入耳来的动静，便迫不及待将信拆开来看。公然是他大哥沈赞的亲笔手札，三言两语说了父亲文昌侯的病情。

“小侯爷，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出岫持续安慰他，“旁的不说，文昌侯病重，这是你分开烟岚城的好机遇！父亲病危，儿子该当归去尽孝，只要慕王还顾着面子上的和蔼，因着这个启事他就得放你走。”

俄然，一个动机从云羡心中跳了出来，他看着鸾卿，有句话几近就要脱口而出。他晓得，鸾卿也在等他说出来。然不管是出于礼教的束缚，还是为了昔日的是非，他都说不出口，固然只要短短三个字——“跟我走”。

“三爷也多保重。”最后，她只说了这一句。实在也没甚么可说的了，云羡虽未娶妻，但养了两个仙颜侍婢，此次远赴京州还带在身边陪侍。有人体贴奉侍他，又不是缺金少银的费事人家，想来虽是外放，日子也不会太艰巨。鸾卿抬袖抹去脸颊上的雨水，回身往本身那辆马车走去。“鸾卿！”云羡忽而在身后开口唤她，这也是他头一次不唤她“四姨娘”。鸾卿顿住脚步回身看他，固然相互只隔着几步之遥，但谁都没有再往前一步。出了如许的事，两人都是有愧的，再有多少情素，也都跟着闻娴的死而安葬了。她是他的庶母，这段干系本就有望。“你还年青，不如……再醮吧。”云羡说着这话，口中是一片苦涩，或许内心更苦，但他已不肯去感受，“名分只是个庇护罢了，你爱好清净，深宅大院是非不竭，分歧适你……还是再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