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人心浮沉生隔阂(1)[第2页/共4页]

自始至终，天授帝一向站在窗前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凤眼微眯、目光沉敛，天授帝定神冥想，心内起伏波澜。这般足足过了小半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沉声唤道：“淡心。”

夙来伶牙俐齿的淡心，对着子涵竟是无话可说，唯有起家告别：“子涵女人，圣上那边另有我的差事，他日再特地来伸谢。”

岑江还是不语，只揭开覆盖其上的黄绸，将托盘的全貌闪现出来——白绫、毒酒、匕首，三样物件顺次排开，预示着灭亡的邻近。

几盏烛火回声而亮，岑江静待示下。

待到禁卫军们尽数分开，廊前的桂花香气才缥缈袭来，透过这半遮的窗台浮进屋内。四周温馨得近乎诡异，天授帝厌了这扑鼻的桂香，遂伸手关上窗户，回身去看案前的烛火。火光摇摆，辉映着黑底龙袍上的金龙张牙舞爪，欲腾空腾去。

岑江来了！淡心一听“岑侍卫”三个字，立即想到来人是谁。可她俄然生出一种心虚之感，仿佛做错了事被逮到现行，竟不敢面对岑江，抑或，她是不敢面对岑江的主子。

夕照洒下一片余晖，透过窗户隐暗射进圣书房内，本是一间陈列简练的屋子，无端被落日装点得都丽堂皇。天授帝负手站在窗前，远目望着突变的天气，当最后一缕余光消逝在天涯，他才幽幽开口：“点灯吧。”

岑江并未回话，反而问道：“太后娘娘有客在此？”

此情此景，隔沉迷离夜色，竟有些不实在的意味。岑江左手端着托盘，右手对禁卫军们打了个手势，一队人马便沉默有序地随他拜别。

“子涵的技术都传到你耳朵里了？真不轻易啊！”叶太后亲身扶起淡心，再笑，“既然来了，怎不奉告哀家一声？若非哀家刚好撞见，你这是筹算悄悄来、悄悄走？”

“日头都落了，还待甚么客？”叶太后嘲笑，“岑侍卫在圣上身边待久了，莫非分不清何为借口？何为实话？”

叶太后将锦盒往淡心胸里推，持续笑道：“你与诚王年纪相仿，有你照顾他，哀家更放心。何况诚王的封邑就在房州，你嫁畴昔还是挨着云府，也不算远嫁。如何？”

岑江唯有低头轻叹：“倘若诚王殿下来了，局面只会更加庞大。”

“太后娘娘息怒。”岑江指了指门外的子涵，解释道，“是您的婢女说，您在屋里待客。”

这事说了好几次，要么赶上淡心本身当值，要么是太后罹患头风，总没找到合适的机遇。本日还是她在路上偶遇子涵，对方主动提起此事，这才觑着余暇过来一趟。

“太后娘娘！奴婢接受不起！”淡心急得只差下跪，内心策画着如何回绝这桩婚事。可她越是焦急，越想不出遁辞，与昔日里的口齿聪明判若两人。

刚走到正殿门口，却劈面赶上叶太后，淡心赶紧施礼：“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身为一国之君，天授帝亦不能随心所欲。就比现在晚措置叶太后，他如有一丝心慈手软、顾怀旧恩，来日便会是他落空这得来不易的江山。

淡心正自焦心不安，此时但听外头俄然响起吵嚷之声：“岑侍卫，您不能出来！太后娘娘正在待客！”是子涵的声音。

岑江保持沉默。

岑江见叶太后反应极大，还觉得是她临死之前心生惊骇，倒也没想太多，只冷冷回道：“请太后娘娘自裁。”

“如何不能收？这是哀家陪嫁时的金饰，收藏了几十年，谁都没舍得给。”叶太后故作善解人意隧道，“你放心，此事毫不会让你难堪，哀家明日就去找圣上赐婚！你奉养他两年，又是哀家亲身张口，他不管如何也得卖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