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待嫁[第1页/共2页]

她想着，不由生出了女儿出嫁那般的不舍之情。

――古妈妈是浣纱的娘亲，自小就让她在沈风斓身边奉侍。

院中种着各色香花香草，又有仙鹤锦鸡等瑞兽，夜里点上了落地八角宫灯，比别处格外都雅。

柳姨娘不是端庄主子，岂敢在她的嫁奁之事上置喙？

一个被退婚的女子，为人所不齿，必定是嫁不得甚么良婿的。

古妈妈回过了神，忽又想起了另一桩事。

浣纱忙接话，“妈妈放心，蜜斯看书的时候屋里天下地下都是灯，不会看坏眼睛的。”

实际上，就连古妈妈说话都比她好使些。

被称为古妈妈的夫人嘴角微含笑意，对问好之人略一点头。

……

她一贯老道，只要在古妈妈面前会情不自禁，暴露一二小女儿的姿势。

沈家如果贫寒的官宦人家出不起倒罢了，沈太师现是朝中一品大员，祖上袭过列侯，到了沈太师这一辈才靠科举出身。

她怕浣纱悲伤，忙打圆场，“是啊，妈妈。你不必操心，我这屋子里有浣纱，半点也没让我不舒心过。”

站在灯火透明的堂中向左边外室一望，只见一个小丫环坐在灯影下头绣花，她便走了出来。

她正歪在坐榻上捧着一本旧书，时不时嘴里轻声念着甚么。

有院中粗使的婆子见了她，忙起家问好。

绕过室中一扇八宝镂空的屏风，里头方是沈风斓起居的阁房。

她身上集结了沈家和陈氏的光荣，精灵奇秀钟于一人，必定要有平生的泼天繁华。

想着想着眼中不由盈泪，沈风斓看在眼里，淡淡地别开了眼。

一个毁容了的女子，不管如何也是做不了王妃的。

“蜜斯敬献皇后和贤妃娘娘，另有太子妃及长公主等人的鞋袜可绣好了？”

“浣纱，本日外头新晋来的雨前龙井沏来给妈妈尝尝鲜。”

沈风斓的外祖家也是世代公卿，现在是她的二舅陈徐行袭了定国公爵位。

跟着沈风斓年事渐长，才名冠绝都城，府中的下人更加凑趣着桐醴院这头。

“蜜斯现在待嫁，不绣绣嫁奁，还是如许爱看书？可别把眼睛看佝偻了，又不考女状元来。”

“蜜斯的嫁奁千万不成简薄了，有甚么不好开口的话，就和妈妈说。就算柳姨娘想把家私都抓在手上，老奴也会为蜜斯争夺的。”

她也未几客气，大风雅方地在小丫头端来的杌子上坐了，靠在坐榻旁和沈风斓说话。

古妈妈见她不觉得意的模样，觉得她是胸有成竹，更加欢乐。

沈风斓撤销了动机，心内暗叹，面上只浅浅一笑。

为了保持茶香，紫砂的圆形小壶始终坐在炉子的火上。

一个约莫四十年纪的微胖妇人走出去，穿戴素色的琵琶扣袄儿，姿势不疾不徐。

“古妈妈，又出去看二蜜斯啊。”

她回应得云淡风轻，归正她不会嫁给宁王，这些鞋袜甚么的底子就用不上。

明知古妈妈待本身是至心实意的好，她也没法承情。

沈风斓闻声她的声音，把书放下昂首笑道：“妈妈来了，快请坐。”

浣纱现在是个领头的大丫环了，不好当着一屋子小丫头的面让她没脸。

古妈妈是陈氏的陪嫁丫头，嫁给了沈府外院的古管事，便随了夫姓被称为古妈妈。

浣纱将她常喝的铁观音撤下，换上一壶新奇的雨前龙井，一时室中茶香四溢，热气腾腾。

古妈妈微微蹙眉，仿佛想要攻讦浣纱争强好胜，眼神朝屋里一溜又把话咽了归去。

沈风斓要嫁给宁王，这些皇家嫡派的女眷会在大婚时送见面礼予她，而她遵循风俗要回赠亲手绣制的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