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长歌扼腕，魂归故里！(6)[第1页/共2页]

他们的目光，纷繁落在那口染着白花的黑漆棺椁上，而棺椁里，装着那些已经辩不清的肢体。场面极是庄严持重，除了扶灵十六名贴身近侍，另有四十八名锦衣卫的仪仗队随行。

“王妃，爷的棺木去了。”郑二宝说。

长歌扼腕，魂归故里……

郑二宝第三次说着，她终是有了反应。

娄公公拿着拂尘，红着眼睛，大声的尖着嗓子号令一声。

“赵十九，他们把你带回家去了。可我没有护送你归去。因为我觉得，你的魂会在这里，你没有走……他们都说那小我是你，可我不信赖肉身，我只信赖灵魂，因为我……我本身，你晓得的，我只是一缕灵魂罢了，肉身算甚么呢？”

他殁于阴山，他返来了，也在阴山。

北风劈面拂过，似在低低的哭泣。他没有答复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可她却看清了他的眉眼，听清了他的靴子踩在雪地上，收回来的“嘎吱嘎吱”响声。

“我知。”

她内心甚暖。

她像是没有闻声，只将一张冥纸放入燃烧的火盆，看那黑灰像胡蝶普通飞舞而起。

江山至辱，社稷蒙羞。

旗号万里，马踏声声。

“另有，你不要走得太远，你晓得我懒，我不喜好累，如果你走远了，我找不到你怎办？你如果等得孤单了……不，你是不怕孤单的，你孤单惯了，你老是一小我。以是，我把你的棋烧给了你，你且渐渐下着棋，就在原地，一步也不准分开。”

“不急。”

“阿七……”

他还是这般不喜说话。

“这些钱，我都烧给你，你且给我保管好，鄙人面不要胡乱找女人，不要过何如桥，不要喝孟婆汤。等着我来，欠我那么多银子，你不要觉得这般就两清了……”

带着砭骨寒气的安抚，她不感觉冷。

校场上，大雪纷飞，冥纸舞动。

在纷飞的大雪中，六军齐声唱哀——

此时，她正坐在能够眺望的山坡上，听着那“滚滚滦水”的唱挽，看着那一列列整齐的扶灵步队缓缓分开，视野有些恍惚。

人要走，冥钱不能少。

她在要阴山这里，为她烧“头七”，烧“三七”，她要烧很多很多的钱给他，她就是要让他惦记，不准再去投胎，就在那边等着她。

这一日，是赵樽的“头七”。

震耳欲聋的祭歌声，被数万人齐声唱来，沉闷低响，贯入心扉，六军哀恸，北风吼怒，全部阴山，无处不在哽咽。恰好像那一年疆场秋点兵，只恨此时人事早已非。

他轻抚她的脸，掌心暖和，行动顾恤。

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北狄南下，神祇哀容。

“祭！”

“赵十九，你不要这般看着我。我现在的做法，不过是如你如愿罢了。他们说本日是头七，实在我不得而知，到底本日是不是你分开的第七日。但我不在乎这个，无所谓。我只想奉告你，你恐怕很多等我几年了。我另有一些事，没有做完，还不能下来找你算账。”

王师伐北，与子峥嵘。

“我托了人将大马和小马从锡林郭勒带过来，他们头上的绿冠，还是那般都雅。两个小家伙亲热得紧，想当初，大马飞了一年找到了小马，想来是没有甚么事情能够把他们分开的了。锡林郭勒那么冷的天，也无好的吃食，它们还是那么欢畅，没有烦怨。偶然候，我真是好恋慕它们，如何能这般欢愉呢，也许是与爱人在一起吧……”

冷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烽火连城，号角肃肃。

“对了，你父皇来圣旨了，你都闻声了吧？他说盼着你归去，承欢膝下呢？你内心美不美？固然你没有说，我猜，你一向是盼着的吧？如此，不要有遗憾了。你统统的遗憾都留给我，我来处理。你放心，你不在，我会谨慎的，我不会再等闲信赖赖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