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兵火焚燎 （上）[第1页/共3页]

叶兰成听了一愣，回想起思卿方才从南边回到叶府时疏冷的神态来。当时本身觉得思卿是不食人间炊火且孤傲的，但是时候证明思卿是工于心计而油滑的。

何美人渐渐靠向椅背，只感觉浑身绵软有力，泪水不自发的流了下来。

沈江东道：“反腐需求流血，反腐必定与众臣离心。恕臣直言，陛下若要撤藩，亏空之事，眼下不宜究查，不然会给定藩可乘之机。求治太急，还是人欲用事，必无欲然后能够言霸道。”

何美人悄悄一笑：“不知陛下缘何生机？”

天子一怒，让在场臣子莫不心惊。

和顺赶紧道：“主子哪有喝茶的命，还请皇后娘娘……”

沈江东叹了口气：“不错。陛下急于扬威立腕，只怕圣意已定，难以圜转。朝廷与定藩这一战，只怕是不能制止了。”

今上究竟撤不撤藩，也成为顾梁汾和诸多药材商所存眷的事。毕竟滇桂多产宝贵药材，是贩运必去之地。

沈江东猛地转头去看思卿，思卿又笑：“难不成你想当孤臣？”

思卿漫不经心问：“来找本宫做甚么？找嘉国公去，找你五爷去。”

萧绎点头，往前面去见端王。思卿掉队了一步，轻声问沈江东：“何适之对于撤藩之事如何看？”

思卿道：“不过是朝里的事。你……想好了？”

沈江东委宛劝道：“为治固患废弛，然求治甚急，为弊滋甚，所讲欲速不达也。陛下为贪腐亏空之事而怒，为何不先整饬吏治，再谋定藩之事？”

沈江东道：“天然是请缨南下，与定藩一战。嘉国公府多年名誉，总不能在我手中式微。”

萧绎道：“阅兵因制治保邦，安不忘危之至意，欲与中外共见之。”

宁华殿里满盈着各种香料的味道，新进宫的何美人不似之前的族姐宁嫔那般放肆，非常和顺聪明。现在她坐在思卿窗下的几案上，正在替思卿合香。

沈江东皱眉：“你们是远亲兄妹，甚么还债不还债？这话思卿如果听了多刺心？”

思卿走到正清殿偏殿门口，遣退从人，就听到萧绎说筹算请定南王“进京述职”作为摸索。

叶兰成缓缓道：“背上‘外戚’的名声，如何做都不奉迎。我也该还一还叶家欠思卿的债了。”

叶兰成没作声，脑中却在回想思卿那天说的“我除了借三哥的权、用三哥的势，我另有甚么”，“权”字当头，思卿也不能免俗。

沈江东有疑虑：“阅兵会不会使定藩多心？”

“如若开战，大哥如何筹算？”

“自从嫔妾偶尔间听到族姐宁嫔真正的死因，嫔妾就已经想好了。皇后娘娘，但愿您能够……”

萧绎道：“日久生变。”

思卿瞪了萧绎一眼，坐到一边，自顾自吃起茶几上放的豌豆黄来。

“岩壁上的大红袍，你不在这里喝，拿归去喝。本宫有本宫的事，不得闲。”说着给菱蓁递眼色，菱蓁上前半拖半劝把和顺撵了出去。

思卿道：“迩来柳絮多得很，沈大哥的喉咙也受不得柳絮么？等转头我叫人送些衣梅给你们府上。”

沈江东道：“何阁老称上旨。”

“她甚么时候把我当作家人？”

思卿冷酷道：“人各有命，不必多怨，没甚么好哭的。”说完见她还是咬唇抽泣，思卿俄然灵光一显，摸索问：“你恨我？”

一向作壁上观的顾梁汾终究插言：“要撤藩，不管有没有战事，都必定耗损国帑。朝廷不是一潭净水，户部更不是一潭净水。国库亏空，世人皆知，朝廷要撤藩，钱从那里来？”

思卿吃尽了豌豆黄，拍了鼓掌上的碎屑，起家道：“我去见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