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书中难有颜如玉(十八)[第1页/共2页]
谢兰心不是个叩门的掌柜,相反对待读书人还比较风雅,命伴计们每日多供应些蜡烛,以便掌灯以后通铺里还能持续看书。甄生那处,她也经常送些酒肉鸡蛋畴昔,让王氏给丈夫好好补补,毕竟读书这事非常费脑筋。
被人一拐子闭了嘴。
明羽顿了半晌,道:“随便都好。过了这段光阴,我便去帮手。”
谢兰心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一双不大却内凹的眼,略带一点鹰钩鼻,双颊微微凸着,看起来清癯得很,但嘴角倒是微浅笑着,眼中也透出了一丝滑稽,仿佛对此次辩论并不觉得然。她看了又看,总感觉此人的长相不太像中原人,到像是吐蕃那边的。
“甚么?”
谢兰心眼一眯,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甚么,”谢兰心道:“你想吃甚么?我叫人去做。”
回到大堂之上,眼看将近到中午,已经有人在堂中坐下,要几壶酒,三三两两的扳谈。堂中木台子上,有一方横桌、一只小凳,明公穿戴一身皂,神情严厉,又在申明家君随太祖天子南征北战之事。
直到给戚生倒茶时,听那墨客含笑道:“小女人,鄙人是否长得有异人之处?”
“凶恶?”明羽又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畴前看的时候也没说凶恶。”
“……我看你天庭饱满,根骨清奇,将来必有一番机遇……好大机遇。”谢兰心上完了茶,就要走人。
各自一言,争论了起来。
动静闹得有些大,令人几次侧目,又有几人过来插手了议论,一会儿工夫,已成了五六人的大辩论。这回谢兰心也不得不重视了。
日日都是如此。明羽见着感觉奇特,终有一日问她:“你如何了?”
一人道:“前两年中宫被废,到现在还未立新储,民气不稳,朝中必定暗潮澎湃,即便入了朝堂,一朝踏错,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谢兰心一愣,摇点头。
店里大半屋子都被包了下来,上房是早就定下来了,哪怕正主还没到,也是不能住人的。次一等屋子也没剩下几间,就是那通铺,也有个把穷墨客住下,和跑脚的行商一处,整日捧卷研读。
每回春秋两场测验时,都城总要闹些乱子,多是一些文人,空有一腔热血,被故意偶然一煽动,就吵嚷着要剪除外戚、清理奸臣,小乱子朝廷普通睁只眼闭只眼,闹得大了,抓几个带头的,其他人斥逐也就行了。
那姓戚的墨客穿了一身蓝衣,边幅被世人挡着,她瞧不见。只听他道:“鄙人以为,舟在水中行,我等还是先上船为好。”
她越想越感觉心惊肉跳,每日里跑去看明羽练武,一刀一枪来回抡着,那刃上都闪着冰冷的光芒,练到惊险处,谢兰心捂着眼就不敢看了。
传闻吐蕃人的前额都扁。谢兰心借着送水的茬儿,上一眼下一眼又偷瞄了好半天。
另一人道:“世兄为何说出这类话?我等虽无功名在身,若皇天加恩,脱去了白身,天然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以拂晓百姓为先,哪能明哲保身,只以本身为念?”
后院的代价更加便宜,留宿只十五文一日。谢兰心却不亏,特地批了几匹布,在堆栈里卖着,每匹布上还能赚个十来两银子,早抵得上几个月的房钱了。
那几个辩论的墨客有的脸红、有的脸黑,有的脸青,另有小声言语的,“这也叫狷介……”
不紧不慢地过了大半年,从余杭到汴京,本觉得她是江南莲池里的一朵莲花,一过仲夏,就会枯萎败掉;却没想过来了北方,才看清这倒是一株笔挺的松树,虽还幼小,却还是耐得住寒冬,经冬至夏,还是是一身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