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页/共3页]

倏忽拍门声起，方才那名伴计又含笑出去，手里捧着一壶酒，冲顾承笑道，“这是本店新进的梨斑白，是用正宗济南府的漱玉泉酿制而成，不比京里的水，是真正的甜美清澈。您二位要不要来点，和着楼下的小调，最是应景合宜。”

这是说唱的清客，现在京师大馆子里风行边用饭，边听些小曲、戏文、鼓书，因而就催生了清客这个行当。

很久，他方才警省过来，不能再如许盯着瞧下去了。赶紧下移视野，却又毫无征象的，被她捏着酒杯的玉指吸引。好似荏弱无骨，根跟白净纤美，直教人想将她一把拽过来，握在掌中，按在心口。

吃过了方才感受出，海参入口酥软，随即便化，没有一丝腥气，带出鲜嫩口感，余味另有浓浓的酱香。

伴计放下酒壶出去，沈寰奇道，“你能喝么？”

然后再也没有才气多说一个字，头一歪，栽倒在了顾承怀里。

顾氏祖坟建在城郊，回到闹市，已近中午。她撩开车帘，入眼先瞥见他挺直隽秀的背影，唇角不自发轻扬，问道，“都这会儿了，我们在外头用了饭再归去罢。”

沈寰好久没坐在车里好好抚玩都城景色了，可惜不能和顾承坐在一起——这是源于他的顾虑，未婚男女一道出行，总还是要避讳一些人言才行。

实在他去哪儿都无所谓，也不在乎吃甚么，只是呼吸着不燥不腻的清爽氛围，觉着表情极好，不由自主想打趣儿她两句。

伴计咧嘴笑了，“不是这么说，您如果不信，尽管往楼下看看。您瞧见没，外头站着的，满是等着翻台子出去用饭的。如果本店做的不好，能有那么多人情愿擎等着？且别说这些散客了，就是宫里头吃惯了御膳的常千岁，家里头开堂会的时候，都指名儿点过我们家厨子去帮手……”

返来时，斜风卷着细雨，劈面而来异化着阵阵花香，令人不必亲见牧童遥指的杏花村，也一样会生出淡淡醺然之感。

他听过一笑，随口道，“你整天吃甜口的饭菜也不腻，真是北方丫头，长了条南边的舌头。”

“以是你听不懂。”她握着酒盏，翘起一根手指，“我说给你，她唱的是，一段赏中秋。讲的是许仙和白素贞，两小我在七里塘坐船弄月。”

或许是因为听着苏白，她的声音也跟着软软糯糯起来，“前头是许仙的话：我是不知几世来修到，方能够缔结丝罗，攀了你这女令媛。我比如，得水的鱼儿有精力，我是暮暮朝朝，忘不了你白素贞。”

他笑笑，心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如果让沈寰列队等用饭的位子，她可必然没有阿谁耐烦——她是最不耐烦等的，就仿佛他们头一次见面时，她甘愿一掷令媛也要提早拿到药材一样。

他点头，说实在听不懂。

“齐鲁是文明之地，如何叫你说成如许。”他不睬会她胡乱抨击，先夹了一只海参给她，“好不好，也要尝过才晓得。”

她翻了一记白眼，“你就是烂好人做派，对谁都和和蔼气的，莫非和蔼真能生财？”

这么想着，便又改换了主张，“那是好多年前的馆子了，也许这会儿早就黄摊儿了。”她顺手指着路边的一间三层酒楼，上面匾额上写着福兴楼三个字，“说的我都饿了，我们当场停下，不拘甚么菜色，就是它罢。”

目睹这俩人穿带孝服，这伴计也算是够没眼色的，不过现现在人在单间，就是喝点小酒，只要没人瞧见也不大抵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