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面公子[第1页/共3页]
卢修远攥动手中的笛子撩开车帘检察了一下车上的物什,又扫了一眼小七手中的票据,点了点头。
大姐含笑道:“我们公子有‘一面公子’之称,那些倾慕于他的女子,大多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倒是一见误毕生呢。”
“公子尽管放心,您的话小七自会带到。”
卢修远发笑,点头道:“我当是如何会出来如许一个眼熟的女子,原是你们弄错了,那日在湖畔吹笛的该是二蜜斯才对。”
有个婢女闻言插嘴道:“我听闻范阳城里曾有个大师蜜斯,倾慕卢公子十数年,一向未能得偿所愿,最后悲伤远嫁,走时还带着一副公子的画像,说是要留个念想。痴情如此,当时听了只觉唏嘘,眼下真得见了公子其人,才明白所谓闺中夫君,也不过如是了。”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有聪明的大抵猜到了她话中的意味,也有纯真的,还在问:“方女人能管这么多啊?那她是甚么身份,府中的蜜斯,还是公子的夫人?”
大姐苦笑道:“你们方才入府,天然是不明白,这府中为公子风韵倾倒的女子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敢在这位方女人面前提公子半个字,不然轻则出府,重则……”话及此她俄然打住,只朝世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范阳卢氏,权贵堪比皇室,是为北周首屈一指的王谢望族,平常百姓家提起卢氏,皆是称道其声望显赫,但卢氏究竟显赫到甚么境地,却很少有人能言出一二来。
卢修远看着那支余震未消的羽箭皱了眉,站起家来一把翻开车帘,正驾车的车夫见他俄然走出来,刚想开口问一句,却被路侧方射来的一只箭刺穿了喉咙,还没来及说一句话便一命呜呼,身子一歪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去。
方女人走后,大姐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心不足悸道:“幸而方才说话的声音不大,如果被方女人听去,怕是没甚么好果子吃了。”
他话里的语气一如平常淡的很,但从小跟着他一同长大的小七却从入耳出了些许端倪,死力忍住笑意,点头应下。
小七听得她这番话,边笑边点头:“就算周府蜜斯资质平淡到配不上我们公子半分,但只要公子情愿姑息,谁又能对公子说半个‘不’字?我晓得你打小就喜好公子,但公子与我们再有交谊,也是主仆的交谊在内里,你可曾听过有哪家的仆人能摆布主子设法的?紫苏,即便你眼下活得再对劲,也莫要忘了本身的身份,太把本身当回事,不但是自欺欺人,还会害了本身。”
小七闻言一脸迷惑地将画像举在面前看了又看,不解道:“怎会错了,这是我从奶娘那边骗来的,那日公子与蜜斯以曲相会之事夫人已经晓得了,眼下正筹办着下聘呢,是不是公子你记错了,也难怪,公子你当日只顾听笛曲,中间隔着一池春水,天然看不清楚我们三蜜斯的面貌。”
婢女愣愣地看着他最后消逝的那处,仿佛被抽了魂儿一样,身边人推了她好几下才把她推醒,回过神来才瞥见大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小七嘿嘿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献宝一样地奉上:“公子说小七多事,眼下小七倒是为公子办了件功德,这周蜜斯的画像我但是费了好些工夫才弄来的,公子光听人家吹笛子如何够,还是要时候将才子玉容带在身上才好以慰相思呢。”
游廊上信步走来的男人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穿戴一身淡若白霜的衣裳,一根莹白玉簪将他一头如丝长发一丝不苟挽起,比女子更甚的面貌却没让他显出一分女气来,反倒是那双眼睛,深得如不见底的清潭,看过来时却像是月光扫过普通的温和,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安宁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