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第1页/共3页]

方才没细看，只大略扫了头几页，苏晋道：“回柳大人，名册头几位便是卑职撰次的。”

“十三殿下？”柳朝明放下车帘，微微蹙眉：“朱南羡？”

这日是殿试，礼部的人去了奉天殿，独留一个司礼法的主事执勤。

阿礼双眼一闭，心想完了，江主事也傻了眼，心中也觉着约莫玩完了。

柳大人的铁腕手腕小侯爷可没少跟他唠叨，眼下若叫他抓个现行，发明本身将礼部的文书交给外人，打死他事小，扳连小侯爷可不成的。

阿礼道：“哦，这是罗尚书私底下让弄的贡士名册，说是都察院的柳大人要，不是端庄文书，但要比礼部的名录齐备些。”

出宫的道儿只一条，柳朝明与赵衍在前头走，苏晋在背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是，小侯爷早上走得急，将都察院要的贡士名录忘了，我便送来。”阿礼应道，伸手也跟苏晋比了个“请”。

苏晋怔了怔，弯身施以一揖：“回大人，是五日前，四月初九。”

苏晋道：“如何？”

赵衍摆了摆手，意示不必客气，又道：“我与柳大人要去宫外一趟，想着日前请礼部清算的贡士名册约莫已弄好了，便过来取。”

说话间已至承天门，都察院小吏牵着马车候在门外，苏晋快走几步道：“柳大人。”双手将伞举至平眉，慎重道：“下官谢大人借伞之恩。”

苏晋抬手搭了个棚，目睹一场急雨将至，偌大的中午门，竟没个躲雨的去处。

他们躲在廊檐下说话，远天一道惊雷忽作，豆大的水滴子打下来，檐下一处地儿瞬时湿了。

柳朝明一面听他说着，一面翻开后帘看了看，苏晋一本端庄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子班，看到马车绝尘而去，将纸伞往身后一背，抄了条近道甩手走人了。

换言之，那日拿着晏家玉印去找晁清的并不是晏三公子。

阿礼急出一脑门子汗，双膝一软已然要跪下，苏晋先他一步双手奉上文书道：“请柳大人赵大人过目。”

骤雨已止，承天门角楼上的铁马锈了，风吹过，铃音也是古哑的，赵衍就势朝身后望了一眼，压着嗓子道：“这就是苏晋。”

这日的新阳并不绚灿，寥寂廖挂在天涯，不时起了风，层云越卷越厚。

江主事翻开名帖，一看不过是应天府戋戋从八品知事，挺直了腰淡淡道：“哦，那就一起进里头来罢。”

苏晋甚无语，她原想着说阿礼怕名册被雨水打湿，她帮手藏着，那里知这江主事是只软脚虾，柳朝明不过一问，竟自乱阵脚。

阿礼一面撑起伞，一面对苏晋道：“这雨势头急，檐头下尺寸处所遮挡不住，先生不如随我去礼部避避，摆布小侯爷出来没见着人也要回礼部的。”

江主事见二位大人一副要走的架式，扯着袖口揩了揩额汗，弯身恭送。

她拢了拢袖口，筹算找个旮旯角蹲着，身后有人唤了声：“苏先生。”

柳朝明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远天，雨虽已止，云却未散，淡淡道了句：“不必。”

江主事觉得死光临头，背躬得像只老山参，但是听苏晋越背越匪夷所思，不由渐渐直起腰，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姓名，籍贯，家中行几，祖上谋生，为官为商，擢迁贬谪，无一不对，仿佛这名册当真是她撰写的普通。

主事姓江，正靠在案头打打盹，恍忽里听到廊庑外有碎语声，探出头认了认来人，迎出去道：“甚么风把阿礼哥子吹来了？”又接过阿礼的伞晾晒在一旁，半弯身将人往里请：“但是替侯爷送文书来的？”

苏晋避重就轻：“小侯爷多想了，江南才墨之薮，多些举子贡生也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