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寂魂(四)[第2页/共4页]
当时我急着解缆去汇集舜苍的灵魂,并未体味后事,直至本日才恍然想起另有这档子事。
我心下迷惑,拱手敬道:“是吗?兄台是哪道之人?”此人生是凡胎,不像是我魔族中人。
孟婆说这是“冤孽”,想来我开了孽的头,却不晓得这结局是有多冤,实在有负我八卦界的训条。思及此,便更有干劲儿去体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赫连成太傻了,我方才做的那些,如果懂点江湖戏法的,便能够做出此等假象。身为一个国君,他多多极少也该体味一点嘛!如何连这点警戒之心都没有?
舜苍将油纸伞立在一角,然后转眸定定地看着我,还是是凉凉地问了一句:“道长可否给我指一指,印堂在哪?”
我晓得他为何问我。
便在彼时,我闻声悄悄踏下石阶的脚步声,待我侧身回眸看畴昔,他手中固执最浅显的黑面金字的油纸伞,衣是墨色银纹,便是身处尘凡,也难掩神仙之姿,超脱得不像真的。
之前药仙君教我玉龙经时,我一向在打打盹,那里晓得印堂在哪?但人间的江湖羽士不都如许忽悠人的么?说得越玄乎,那些人就越坚信不疑。
我兰花一指,玄玄乎乎隧道:“茫茫不悲喜,纷繁尘事扰。贫道本日前来是为了替皇上告终平生踏实,特地奉上南海蓬莱的灵药一颗,望各位官爷行个便利。”
我点了点头,直奔主题,说:“贫道本日前来是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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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他冲我笑得如同春日风景,万红开遍,却叫我瞧得直打寒噤。他将瓷盘向我这边推了推,说:“吃。”
公然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一点都不接地气。
我…还真不晓得印堂在哪。
说得太对了!
他沙哑着,颤抖着问:“是上虚道长?”
天光恰好,碧天一色是苍穹,风景不知比平常美上多少倍。
我:“……”
舜苍竟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凉悠悠地将一盏茶推到我的面前。
多年前我见赫连成的时候,是在飘荡着血丝的疆场,当时他还是个少年,有着谋得天下的勃勃野心,曾经将这个国度搅得一塌胡涂,坐上了无人可及的位置,开启了一代乱世。
玉黄的龙袍在这暗淡的宫殿中显得愈发明亮,但那该是如何一双眼睛啊,若不是他起起伏伏的胸膛,我当真以为这该是个死人了。
只是进宫得守宫中的端方,马车不能行入宫内。我只得委曲了舜苍下来,舜苍挑了帘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撑着油纸伞,徐行走到了我的面前。
进宫如此顺利,顺利得让我感觉有些蹊跷。
我本来假想安然地穿戴道袍去官兵面前晃一晃,指不定就被抓出来,省了我的事。但一想到让舜苍屈居刀下,我还是放弃了这个设法,我不敢包管舜苍会不会一挥手就把全部皇宫摧成灰尘。
鼠目兄台一副“别再藏了”的模样,啧了一声说:“这谁八卦谁不八卦,谁能八卦谁不能八卦,我这一眼就能看得出。女人装胡涂,但是有违我江湖道义的。”
我当时对赫连成说的仿佛是:“青城有一歌女伏音,乃天上若神转世,得之可得天下。”
我方才被杏核卡得短长,过了好久才顺过来气。
在双金馆听了一折子戏,我便召了马车前来。我一手扯着马缰,一手顺着红鬃烈马的毛,听红马心对劲足地鸣叫了一声,声音如风。
我非常同意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坚信不疑,问道:“真是难逃您的慧眼。我刚来到皇城,想在宫中找份差事,你可知有甚么机遇能入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