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负荆请罪[第1页/共3页]

“不管是姓夏还是姓骆，都去不得。你现在留在骆家另有庇护，若去了道观，任人揉搓，那另有个甚么活头？”廖四娘两只手按在夏芳菲肩头，瞥见夏芳菲骨瘦如柴，但还是不乏灵动，特别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轻叹一声。

出了梨雪院，骆家上房院子外的笙箫鼓乐声便塞满了三人的耳朵。

廖四娘将柔敷的那点谨慎思看在眼中，轻嗤笑一声，“美意当作驴肝肺。莫看我如许，康平公主、康宁公主家的宴席我没少去。骆得计见了人，话里话外只说你痛不欲生。我虽没跟那些臭男人混在一处，却也传闻很多人惦记取你呢，那些人话里荤素不忌，总之，若你离了骆家，一准没好了局。方才在宴席上，我见高低多少女人探头探脑，略使了几个钱，就问出你等会子要干甚么事。幸亏骆夫人吝啬，为省蜡烛钱，七早八早就开宴，不然，天暗了，我想来截住你也不成。”

此人是跟骆家同住在居德坊的从六品侍御史之女，据骆得计说，此女心机深沉，因精通腹语之术，便遁辞肚子里有回声虫，惹得长安城里的达官权贵抢先来看这只在志怪册本里呈现的怪病。康平公主、康宁公主都传召过她，此事乃至轰动了萧太后、今上。萧太后传召她进宫，令太医署众太医给她诊治。本来今上看她很有姿色，又猎奇她的“病”，待太医齐齐说医治不好她后，便动了将她留在宫中渐渐“医治”的心机。可半路杀出个敏郡王，敏郡王宣称只要割开廖四娘肚皮，搜一搜，便可见到回声虫的真容。

“此话怎讲？”夏芳菲问。

雀舌弄不明白这是谁家贵女，不敢脱手，假模假样地伸开手臂，不敢在那女子身上用一分力量。

左边的柔敷雪肤玉貌，一袭春日里的旧衣穿在身上，还是娟秀可儿；右边的雀舌一头黄毛，左顾右盼，只要些许烂漫尚可被人奖饰，别的便再无可取之处。

“这位，就是七娘？”席上廖家夫人打量着夏芳菲，与其他几个邻居互递了眼色。

如许的人，竟然是她前头小半辈子要嫁的人……

“你怎来了？”骆氏乍然发作，吓得骆府朱姨娘所出的二娘骆得闲挖栗子的银钗戳到手指上。

疯狗？廖四娘这句话，恰合了夏芳菲的心机，她虽推测廖四娘因也是被敏郡王坏了“出息”，才同仇敌忾，赶来跟她说这话，却因这是头一个柔敷以外的人至心为她着想而打动，略回了身，冲廖四娘一笑，“廖四姐放心，芳菲自有主张。”说罢，便要去宴席上。

“我姓夏。”夏芳菲定了定神，再三打量那女子，因一个廖字，想起骆得计称呼此人廖四娘。

夏芳菲吃过骆得计那一堑后，最恨人自说自话拉扯着她走，此时，虽力量比不得这女子，却不甘心没头没脑就被人拉归去，“雀舌、柔敷，还不把她拉开？”面前晃过曲江翠柳中，骆得计轻而易举拖拽着她走的景象，不由地悄悄发誓：她必然要比这些女人都结实！

雀舌嘴里啧啧出声，“你当她是古道热肠，她一定没当七娘是过河桥梁。”

“老爷们、夫人们，都坐在哪？”夏芳菲问。

雀舌赶紧道：“廖四娘先瞧我们家大郎不起，不肯理睬大郎，等幌子被戳穿了，又瞧得上大郎了。”

“廖家娘子怎地这么热情肠？”柔敷问。

柔敷闻言立时就去扯那女子，“这是谁家的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掳劫人？”

公然，这女子自说自话间，便要携着夏芳菲的臂膀将她送回梨雪院。

柔敷因“廖四姐”这称呼，恍然明白这位就是骆得计口中的跳梁小丑，内心不屑，立时假作给夏芳菲清算衣衫，把廖四娘的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