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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叫方嬷嬷亲送了她出去，又叮咛冬儿从棋风院的丫环中遴选几个诚恳本分的给蓉姨娘处送去，这才将人都谴退了。

“姨娘是心善之人，大女人若晓得姨娘这份心，定然也会感念在心。”慧安又和蓉姨娘聊了两句，因是时候已经不早，猜想棋风院的炊事已经摆上，慧安便起了身，又交代了寒儿几句便自回了棋风院。

方嬷嬷言罢也不瞧世人面色，这便快步而去了，而刘婆子等人却更是忐忑起来。

故而刘婆子只慌了一下便笑着上前冲冬儿道：“冬儿女人来了啊！快，快出去，但是三少奶奶有甚么叮咛，棋风院的炊事都好了，在灶火上温着呢，但是少奶奶叫摆饭了？”

刘婆子一言，屋中的婆子们便就跟着哭喊了起来，慧安却不言不语，只冷眼瞧着她们，刘婆子半响都不闻慧安作声，心慌之下抬了头，却正迎上慧安黑洞洞的目光。她只觉慧安的目光能穿透民气，又严肃清冷的紧，被慧安一盯竟是一个颤抖，口中的哭喊便也哑在了喉间。

翌日早上，慧安起的有些晚，待到福德院时二夫人和三夫人早已存候散去，定国夫人见慧安面色不好，便蹙眉道：“昨儿你也受了累，一两日不来存候也不打紧，怎不好好歇歇。”

“贱人，你对我卓哥儿做了甚么！”

“你为何毒害我卓哥儿，卓哥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放过你！”

婆子们闻言干笑两声，刘婆子便道：“若冬儿女人是因蓉姨娘的事来找我们问话，我们便给蓉姨娘炖上那鸡汤便是。实也不是我们决计的难堪寒儿，女人也瞧瞧，这几个灶台都占着呢，那边是给老太君炖的老参汤，这边是大夫人院的蜜藕枸杞燕窝粥，另有那边是三夫人特地点的清蒸鲈鱼，那边又是方嬷嬷特地叮嘱为三少奶奶熬的山药桂圆炖鲤鱼，这边虽说是清姨娘要的茉莉花鸡片，清姨娘论理比不得蓉姨娘在老爷身边服侍的时候长，只是今儿老爷倒是要在西莲院顶用膳的，偏这些吃食都是极费时候的，奴婢们也是实腾不出火来，这才怠慢了寒儿，冬儿女人如果为此事，何需如此的大动兵戈……”

她言罢就瞧向慧安笑着道：“少奶奶快坐，寒儿快给少奶奶倒茶。”

慧安闻言只觉着他的设法简朴，那些婆子们岂是方嬷嬷能震慑的住的，总归她进府的时候短，不及崔氏在府中的积威大，她虽知关元鹤也是心疼她，但是内院之事本就是女人们的天下，若真一些小事便将关元鹤牵出去，只会叫下人们瞧不起她。

刘婆子等人低着头碎步出去神情倒是比方才在大厨房时要恭敬不安一些的，慧安之以是当时不发作，一是不想影响了各院摆饭，再轰动了定国夫人，再来也是要吊着刘婆子等人的心，就是要叫她们因不知她的态度而更加忐忑不安。

婆子们被冬儿蓦地的作为惊住，顿时大厨房中一点动静都没了，冬儿目光四扫，冷声道：“你们只当女人我没长眼睛吗？昨儿剩下的吃食，昨儿青桐女人摆席面用的竟还是上乘的香洲竹叶青酒？五十两银子购置的席面却还剩下这么一大桌，怎生寒儿给了二两银子只想叫蓉姨娘喝上一口热鸡汤都是不能！？”

刘婆子一愣一下这才忙上前存候，道：“奴婢们不过和冬儿女人一言分歧，女人便砸了这大厨房，还请少奶奶为奴婢们做主啊。”

慧安本能低头，却见一行血迹沿着腿侧流了下来，染得月白的裙子如盛开了花朵普通，明丽而惊悚，她只觉脑筋一空，面前混乱的人群和慌乱的叫声顿时都远去了，面前只剩下那一团红色在不断闲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