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登山[第1页/共3页]
季拂心心底的一根弦,似被一双和顺的手悄悄挑起,拨得乱颤,他收回了一只拢在晏苍陵脖上的手,按上本身的心口,那儿的心脏清楚跳动得短长。他沉下双目,喉头里一阵痒意,似想冲出甚么音符来,他缓缓伸开双唇,好似用尽了满身的力量,方从双唇中撑开一个小缝,继而再将音符渐渐地从喉中,奉上嘴边,再——
发觉到晏苍陵并无歹意,道歉也倒是出自至心实意,季拂心遂在喘顺了气后,一掌轻拍晏苍陵,强扯出一个安宁的笑容:“我无恙,我双腿不便,你持续背着我罢,只是慢些,别一惊一乍的。”
有甚么东西,正在内心头升温,再将两人燃烧起来。
“哈哈哈,如此美景,如有美酒相伴最是妙哉,可惜啊,可惜。”晏苍陵摇首感喟,走到绝壁之边凝注了望,神思远放,明显是喜笑挂于脸上,却在看了半会后,眉宇间笼上了一层落寞,“人总觉得站得愈高,看得愈远,殊不知人愈是高站,愈是寂|寞。若能登高而望,却未有一相伴赏景之人,六合之色即使再美,又有何用,那个懂你的爱好,那个会解你的哀思。是以登高,不过是孤独一场罢了。我逢表情不快时,俱会来此,总想着能借由登高了望,将本身的郁结伸展开去,却不想郁结未舒,倒是难过涌上心头。这儿太高,以是太静,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只要虫儿乱叫,扰乱心扉。唉,不说了,怎地唤你来看景,自个儿却堕入哀色。罢罢罢。”
晏苍陵惨淡一笑,摇首道:“我生命虽长,却盘曲不平,若能跨过数道坎,便能平生顺利,七年前,我已跨过一坎,七年后,另有很多坎需我跨过,却不知可否熬过。”
虽说无事,但晏苍陵却不敢再背人,只走到季拂心的身侧,立于他半步以后,谨慎地看顾着他:“仇人,你先行,也快到了。”他好似看着一易碎的布偶,走一步都谨慎翼翼,全面对待。
前去山顶的路有些难走,晏苍陵也收了拘礼的心,一旦赶上路滑之处,便握住了季拂心的手,拉他一把,在季拂心走得累时,会给他擦拭热汗,背负着他再走一段。
一根手指顺着那大掌的掌纹一起而下,恰好抵在了手腕之处,那一条是生命线,竟连绵至了手腕,可见生命之长。在线的中心,有几处断痕,但在火线,断痕接上,一条顺畅。
快至山脚时,晏苍陵用心放缓了脚步,不忍再往前踏一步,好似越往前一步,越离永诀越近。他多次张口想将人留下,乃至欲端出季崇德来留下仇人,可话到嘴边,又深觉言语惨白,不知该如何细说。如果仇人是因仇恨他而欲离,那他端出季崇德,便有勒迫仇人留下之意,实非君子所为。罢了,若仇人真离,他便派人送季崇德去追逐仇人罢。
清风徐来,将他身上的淡香拂入晏苍陵的鼻尖,在奸刁地打了几个圈,将晏苍陵的心都带走后,又散去了暗香,弄得晏苍陵心动旌摇,神魂不定。
晏苍陵眉间燃起一份和顺,解释道:“此处是有恋人相许之地。”
季拂心目光垂映着那刻薄的背,心头一颤,将眼睑垂下,敛下情感,对着那刻薄的背趴了上去,双手揽住了晏苍陵的脖子。
季拂心身子一怔,抿唇淡淡一笑,放开了手,退后一步,毕竟明智上头,肃整了容色,身上散出疏离——他还是不改欲离晏苍陵之心。
只怪本身,弄出如此多的乌龙,他欢心未讨着,还让他笑话。
晏苍陵却要在他身后照顾,以免他滑倒为由而回绝了。
一起上,两人相顾无言,总有一份疏离在两人之间团绕,晏苍陵每当脚步移向季拂心一分,季拂心便会将他的身材错开。数次下来,晏苍陵深觉季拂心是笃定了要同本身分离,原觉得本身带他出来赏景,他能收了这心机,却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