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第3页/共5页]

杨洪连连摆手，说不敢当。菩珠问他妻儿的安好，笑道：“小阿弟现在该当能叫阿爹了吧？这回路过故地，我是怕打搅阿叔，故未敢登门，等今后返来，如有机遇，我去看小阿弟。”

这五百人，半数皆为开罪收回关外屯田戍障的吏卒，为防逃窜，脸上刺青，个个不是孝子贤孙。菩珠不太长久地露了下脸，还戴着幂篱，直到解缆之时，行列当中几人的眼睛乃至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坐的小马车看，久久不移。

他盘膝坐了下去。

杨洪再三伸谢，菩珠笑道：“杨阿叔你和我不要这般见外。阿叔你对我的好，我内心一向明白。”

他说完，膜拜于地，恭敬叩首。

世人全都看呆了，没有想到一贯以好狠斗勇而著称的张捉竟会被这个看似文弱的秦王给打得毫无抵挡之力，一张脸如同开了花，情状惨不忍睹。

他仿佛这才惊觉，指微微地松了力道，她便从他的把握下悄悄地抽脱手，持续取出一卷细纱伤布，拿小剪裁合适的长度，反比划着，忽听李玄度问：“姝姝，你为何如此想做皇后？”

烛火映在他的瞳人里，微微腾跃。

看着拳下冒出的越来越多的血，李玄度神情亦变得微微扭曲，喘着气，咬着牙道：“你方才讲的何话？你在京都混过？奉告你，孤当年混在南市，三教九流，甚么人没见过？似你这类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孤面前，也敢骄狂！”

李玄度再次点头：“劳你特地前来相送。暂作一别，后会有期！”

李玄度甩了甩手背这才感到发疼的手，对叶霄道：“捆起来示众三天，以儆效尤！”说完回身去了。

“殿下放心。边事暂宁，下官方敢脱身来此送行。”

杨洪忽听秦王问起这个，情感一时翻滚，回道：“禀殿下，菩左中郎将对下官有拯救之恩。王妃幼时发边来此，被族亲嫌弃，靠哑姆给人到处做活，换口饭吃，我找到她时，哑姆正抱病，她也确曾数日没吃饱饭，饿得走路都没力量了，却还在地里寻着能吃的草根，非常不幸。我将她带回家中后，名为报恩，实则对她也并无多少看顾……”

这日夜间，步队在避风处安营过夜。骆保跑过来对菩珠说，明日便就进入戈壁要地，起码要走六七日方能穿过进入绿洲。彻夜恰好近旁有水源，问她要不要去洗个澡。

当中的领头之人，名叫张捉，合法少壮，此前是个军官，作战狠勇，部下也带过千人，因不平下属，一怒之下，失手杀人，被判发往塞外，在玉门关时，便就成了这五百人的首级，本还跃跃欲试，想着去了那边大干一场，以功册封，待那日比及了下属，见这个要率他们西去的朝廷首任西域都护，虽职位崇高，听闻是个亲王，形貌却和孔武毫不沾边，大失所望，天然也就没了畏敬之心，现在仗着这边和那头隔着些间隔，便就高谈阔论：“我少年时游侠京都，纵横南市，也见过很多美人。人常言，看女子，须远看脸，近看脚，不远不近看腰窝。知是何意？”见世人点头，解释道：“是说再都雅的妇人，多少也有不敷。本日方知那话不对，若真绝色，远近高低，那边都能看。妇人生得这般，怕是走到那里都少不了男儿卑膝奴颜，哀哀降服，世上女子又多水性杨花。也难怪阿谁秦王，去了这类鬼处所，也舍不得放在家中。换我，我也不放心，走哪必都要栓在裤腰带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