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山流水[第2页/共3页]

潺潺活动的溪水旁有了风，悄悄地吹拂而过，在水面上留下几近看不见的皱褶。

“这世上可再也没有比猎奇心更轻易惹来费事的了……不过，总归是我遭到麻仓大人的恩德，此次我就不再问下去了。方才不去神泉苑……恰是因为我很清楚内里吹笛之人的身份啊。”

真想要……再听一次她的琴声啊……

胡琴并未夺去笛声的主旋律，只是在照应着、伴跟着，一点一点地将生的高兴插手到婉转缠绵的笛声中，不知不觉间，笛声开端反过来照应了胡琴的琴声。

恍忽之间，昔日恩师的教诲在耳畔闪现。

源永泉诚恳诚意地祷告着。

“看来……我很难做到这一点了。”

既是知音，如何能坐视对方这般自伤自苦？

可那箜篌曲声过分美好，胡琴乐声如此和顺……

两位乐工以命相搏，斗乐七日七夜，最后以对方弦断坠崖为终。

在清澈的溪水旁，翠色的新芽渐渐萌发，就在琴笛的乐声中敏捷抽枝发展，缓慢地长成了一株垂柳。

听我曲声，知我情意，听汝曲声，知汝情意，可谓知音。

作为曾经被高山流水馆推出去作为代表与天音阁乐工斗乐的乐工，江雪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

麻仓叶王悄悄地与江雪对视几秒后，笑着叹了口气，率先移开了视野，以打趣般的口气说：“或许当时候我只是偶尔猎奇心发作呢？”

江雪温馨地又听了半晌，再次没法节制地流出泪水，一股轻柔的哀痛不竭地反复着、盘桓着，胶葛着她的心，她悄悄按着心口，踌躇半晌，听着乐声更加哀痛痛苦，只觉心如刀绞，仿佛置身这般痛苦怅惘中的是她本身。

那句问话里的弦外之音过分较着，江雪浅笑着点头，一样意有所指地回道：“麻仓大人是天皇旧友，却屈居从七位，也很可惜啊。”

有情而吹打？

江雪不过开个打趣，当然不会硬是逼着阴阳师作诗——假定阴阳师真的写一首和歌，她估计还要头疼。听着笛声逐步明朗起来，江雪翻开车帘，对着内里驱车的源赖久说：“赖久，绕开神泉苑，从朱雀大道往南去吧。”

就像鱼在水中追逐玩耍，就像风在捕获溅起的水花。

麻仓叶王思虑半晌，微微一笑。

那位拉奏胡琴的人必然有着一颗仁慈柔嫩的心，高洁又和顺、耐烦又包涵。

我愿与你同哀乐、共悲喜。

麻仓叶王悄悄地听着，唇边的笑意似有似无，过了会儿才说：“先前我并未听出笛声当中有着猜疑与哀伤……是否只要豪情灵敏之人方能吹奏出如许动听的音乐？”

“以是，雪姬殿下以为……以乐传情？”

“那位的笛声过分和顺……”

“职责归职责，无毛病我伸谢啊！”江雪说完，靠在车厢壁上假寐。

源赖久并不扣问启事，受命行事。

你究竟是谁呢，“藤原雪姬”？“江雪”？

众所周知，目前在御室寺削发的皇族当中以擅笛着名的只要一名，那就是永泉。永泉出身皇族，曾经是“敦仁亲王”，厥后为了回避皇室纷争于十五岁削发，舍弃了俗家的封号，成了永泉法亲王。

神泉苑外，一架牛车缓缓拜别。

“麻仓大人这个题目问得很好。关于这一点，乐工当中也有争辩……我所习的流派开派祖师以为‘乐是六合之声，乐工便是以心感受六合之声而吹奏之人，偶然不能感受，无情不敷以吹打’，但是也有流派以为‘六合无情，唯人有情，乐是六合之声，人故意动情则扰乱六合之声，不能觉得乐’。乐工传承千百年，宗师辈出，两方争论不休，只能各出乐工斗乐……如果高山流水得胜，天下人便以有情为胜，如果天音阁胜，便是有技无情更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