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宴》下[第1页/共4页]

元曜抵不过马老太君的热忱，全都囫囵吞到了肚子里。一股极腥，极腻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嘴。

马老太君笑道：“本年的镜花蜜味道如何？”

“妈呀！”小墨客吓得颠仆在地。

“老太君客气了。菜肴如此丰厚，如何会粗陋？”白姬笑道。但是，她几近不动箸，只是喝着虎魄杯中的镜花蜜。

元曜迷惑隧道：“这些都是甚么菜，如何这么腥腻？”

元曜擦干了眼泪，心中还是说不出的伤感。

“昨晚，马老太君说在一棵老槐树下。喏，应当是那边。”白姬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道。

“清蒸肉芽，肥而不腻，很适口……”小墨客咂舌回味道。

“那碗珍珠汤丸……”

白姬笑了：“如此，多谢老太君。”

“那是蚊子卵。”

元曜定了一会儿心神，才举步朝荒塚走去。他想起昨晚墨客眼疼的模样，心中又生了怜悯，想去替骷髅拔掉眼中的杂草。

白肉入口即化，软软的，公然不腥腻，仿佛另有点清甜。元曜又吃了几口，非常受用。

小墨客高兴隧道：“固然有些菜很腥很腻，但是很甘旨。”

月色明朗，瓶花绽笑，夜宴的氛围非常和谐欢乐。

元曜心中一酸，不忍伤白叟的心，张口就吃了。这道菜不晓得是甚么，金黄的外皮裹着黢黑的肉，吃着很腥。

元曜循着声音昂首望去。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正盘在树枝上睡觉，白龙的视线微阖着，鼻翼悄悄地翕动，它通体乌黑晶莹，犄角回旋如珊瑚，身材柔嫩如云朵。一只小黑猫也懒洋洋地睡在白龙中间。

马大道：“那穷墨客又酸又腐又聒噪，不如孩儿带人去将他乱棍打走，何必给他草药和吃食？”

“甚么奥妙的辨别？”

凄凄荒草当中，掩映着一座华宅的木雕。木雕约有棋盘大小，宅院里三重，外三重，雕工极其邃密，假山园林，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栩栩如真。

“那是蛆。”

“白姬，马府和马老太君上哪儿去了？！另有，小生昨晚梦见了一个眼睛里长草的墨客，太吓人了！”小墨客冲动到手舞足蹈。

白姬望了一眼草鞋，掩唇笑了：“轩之，这是有人特地为你做的呢。还不快穿上？”

马老太君又端起一个六瓣凸花银盘，内里盛着油炸的金黄酥脆的东西。她用象牙箸夹了，塞进元曜嘴中，笑道：“我的儿，你瘦得都只剩皮包骨了，不幸见的，此次返来，必然要多吃一点……”

白姬催元曜穿上，元曜也实在不肯意再赤脚走路了，硬着头皮穿了。

马老太君看了，又抹泪，“我的儿，你还是改不了贪吃珍珠汤丸的弊端，那东西吃了积食，要少吃一些。”

珍珠帘后，几名穿戴褐色衣衫的乐工捧着乐器吹吹打曲，轻缓而婉转。

马老太君对白姬道：“食品粗陋，请不要嫌弃。”

“白姬，马府在那里？你不是来收屋子的吗？”元曜忍不住问道。

白姬、元曜、离奴走到老槐树下，只见树下有一个大洞，一群红褐色的蚂蚁正在忙繁忙碌地进收支出。

元曜顺着离奴的目光望去，离他十余步远，有一座破败的荒塚。一架乌黑的骷髅透露在阳光下，它的眼眶里，长满了杂草。

元曜蹲下去细看，模糊认得是他昨晚和白姬，离奴去的马府。元曜的目光移向花厅，花厅中心摆着一张很大的木桌，木桌上仿佛还剩有夜宴的残羹残羹。

担忧马老太君还给他喂那炸得金黄的东西，元曜仓猝喝了一口汤，把嘴巴填满。汤的味道非常鲜美，他又吃了几个汤里的乌色丸子，口感像是鹌鹑蛋，但蛋白是乌色的，蛋黄是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