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鲤[第5页/共6页]

元曜诧异地发明，女子手中的钓线是碧绿如丝绦的颀长柳条。柳条垂入水的处所，恰是水中圆月的中间。但见女子纤手微抬，柳条在夜色中划过一个半弧，三粒晶莹剔透、大如鸽卵的水珠就恰好落入了放在桥柱上的白玉盘中。

竟然真有游鱼咬住柳叶？！元曜正在吃惊，又见女子一抬手，一尾两尺长的大鱼被柳条扬出水面。

元曜道：“小生是韦大人的远亲，想去探亲。”

元曜闻言，从草堆中抬开端，马车恰好停在驿路上，火线不到一百米处，一座巍峨的城门遥遥入目，恰是长安城的右南门－－启夏门。

店小二打量了元曜一眼，但见他身形苗条，穿戴一袭半旧的儒衫，气质温雅浑厚。他的容颜非常浅显，但一双清澈的黑眸无垢无染，一如天空。

元曜转头，对着女子作了一揖，道：“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刚才冒昧了，还请女人包涵。”

老翁咧开豁唇，笑了：“闻着你一身酸腐味，莫不是进京赴考的士子？”

元曜再昂首望去，神荼郁垒仍旧趴在城门上，对着他吐出蛇舌，笑得凶暴狰狞。

能够是大鱼太沉重，细柔的柳条接受不了，在鲤鱼被抛向元曜时，柳条断为了两截。

元曜陪着笑容道：“小生远道而来，特为拜访姨父韦大人，烦请小哥劳步通传一声。”

女子昂首，见已是半夜天气，笑道，“元公子，你该归去了，生魂离体太久，会伤耗元神。”

老翁道：“如许啊，那后生你本身保重。恕老朽直言，你上停偏狭，命宫泛浊，是轻易招妖聚鬼的面相啊！若要化解，克日内，须得避水！”

听到身后车轮声渐远，元曜才回过了头，望向老翁赶马车的背影。老翁一身灰色短打，银发梳成髻，本该是双耳的处所，长着一双长长的兔耳。

一向没作声的年长家奴道：“王氏是前主母，十几年前已经殁了。王氏殁后，庶室郑氏才成为主母。这墨客看起来倒也实诚，不像是骗吃骗喝的恶棍之徒，你出来替他传一声吧。”

女子回过甚来，望向元曜。她有一双暗金色的瞳，左眼角有一滴朱砂泪痣，血红好像相思子。

想起剽悍刻薄的郑氏，年长的家奴也踌躇了：“人老了，腰酸腿痛，经不起这一进一出地折腾，还是你年青人腿脚矫捷。”

已是落日近傍晚，昼与夜恍惚了鸿沟，另一个天下缓缓醒来。

元曜见两名家奴相互推委，念及本身落魄得志，连下人也欺负他，心中不由哀痛愤激。他本想就此拂手拜别，但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殷殷叮嘱和现在流落长安，身无川资的窘况，只得忍气折腰，再次低声请两人劳步通传。

女子穿戴一袭月下白绣浮云罗裙，挽雪色鲛绡披帛，月色勾画出她小巧有致的身形，妖娆婆娑。她临河而立，手持一线垂向河中，似在垂钓。

老翁说是货草料，却不进长安城，他在原地将马车掉了头，驮着满满一车青草又按原路返回了。

女子狡笑着张好骗局，“实在，这柳条不但能钓水精珠，还能垂钓。彻夜与元公子相遇，也是缘分，不如我钓一尾鲤鱼送给公子，可好？”

老翁迷惑隧道：“你既没有行李书卷，又没有主子，并且落魄到要搭老朽的便车，估计也没有川资，科举来岁正月停止，现在才三月，这一整年时候，你莫非想露宿街头？”

元曜是襄州人氏，父亲元段章曾经做过吏部侍郎，因为上书反对高宗立武氏为皇后，元段章被武氏一党记恨，厥后因事开罪，被贬出长安，去了偏僻的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