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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瑀也跟着笑,“看来你的案子破了。”
刚迈出房门,他后脑一痛,顿时不省人事。
李诫没有穿官服,身上是一件八成新的乌黑暗花青色杭绸夹袍,腰间系着靛蓝色束带,悬着玉坠荷包等物,足下一双皂靴,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边走边摇着扇子——这打扮,那里有半点官样,若手里再提个鸟笼子,就是活脱脱一个游手好闲的大族后辈。
满腹的火焰顿成冷却成冰水,李诫埋头在赵瑀的肩窝,“我头一次对王爷生了怨怼之心。”
李诫笑容淡了下来,眼底泛上一层浅浅的忧愁,“我也拿不准,先问问王爷的意义吧。”
刘铭咳咳几声清清嗓子,“别家都如此,为何此处不成?再说我家大人替你们兜了多大的风险,啊?你们摸着知己问问,若此事败露,我家大人第一个就要被砍头!要你们这么点银子多吗?”
一通互吹互捧下来,三人间活络很多。计庄头一见机会到了,啪啪啪击掌三下,立时有仆妇抬来一桌好菜。
李诫“啪”地合上扇子,点着葛员外的肩膀说:“我但是看你的面子,如果阿谁计庄头不识相,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紧接着西厢珠帘微动,便听一阵环佩叮当,八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害羞带笑,顺次款步而出,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拿着竹萧,齐齐站成一排,个个明艳照人,身姿妖娆,娇娇轻柔喊了声“大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小我都喝了很多,李诫的舌头都大了,拍着肩膀和计庄头称兄道弟,“计老哥啊,你是个好的,不像有些人,感觉我李诫奴婢出身就低人一等似的!”
如果王爷碍于庄王爷的面子,高高举起悄悄落下,那李诫岂不是吃力不奉迎,平白获咎了庄王爷?
李诫仍旧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嬉笑道:“老计啊,不是李老爷不给你面子,是李老爷也要高低办理啊,我总不能自掏腰包替你们讳饰此事吧?主子们有主子们的情面在,可官面儿上还得讲官面儿上的端方。”
口中一声唿哨,只见浓烟中掠过七八道人影,几个纵跃,便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李诫打趣道:“这是把守田庄的人家?我如何看着比县衙大门还气度?”
没等计庄头叮咛,李诫一撩袍角,反客为主大声喝道:“救火!快救火!刘铭从速号召乡邻们救火!”
“牵涉到庄王爷?”赵瑀正给他叠着衣服,闻言停了手,“庄王就一个儿子,他必定要保世子的,你肯定你要照实上奏?”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候,只见前面乌压压一片高宅大院,围墙有一丈来高,再看,三间轩昂的倒厦正门,黑漆铜钉大门上两个衔环兽首,狰狞谛视着来人。
这把火也不晓得如何烧起来的,顷刻黑烟冲得老高,全部宅子都覆盖在滚滚浓烟当中。
李诫没说话,拿着折扇在掌心拍了三下。
李诫回到家的时候,还止不住地乐。
李诫略一点头并不行礼,进了宅,绕过影壁,穿过二门,顿觉豁然开畅,一条细石攒花甬道直通北面一溜五间硬山顶大房,东侧散置着假山盆景,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葛员外自是拍着胸脯子作保。
他手里的大折扇呼呼地扇着,阵阵冷风冲着葛员外袭过来,吹得他顿时打了个寒噤,陪笑道:“毫不是他摆架子,只因京中俄然来了高朋,他脱不开身,不然怎敢怠慢您呢!大人,这天也不热啊,您别扇了,把稳受了风寒。”
混乱中,计庄头没有像别人一样往外跑,反而跑到一处小院,甚么都没拿,只拿了本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