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勾当(二)[第2页/共4页]
李延朗听到这里,忽而笑了,侯大贵面有不悦,只听他道:“统制之言,部属句句在心。统制可知,主公待我如弟,我也早视之如亲。赵营于我,便如家般。内里轻重,部属自有分寸。更何况……”说着说着,不由想起了茹平阳,但对着侯大贵,毕竟说不出口。
来人撇嘴道:“要我说,实则不必多此一举弃马登山,见了官军咱也不怵。”
李延朗几次默念着侯大贵的话,实在,他又何尝没有想到过这句话。他很想对李万庆说一句谅解,但可惜的是,李万庆向来没有给他这个机遇。
那五名弓手见状,仓猝往两边遁藏。孟敖曹心中对劲,暗思今番这些个肮脏货倒还算识相,想来还是因为欺软怕硬,瞥见了自个儿身上所着的轻甲。称心之下,记起那日白马寺的抵触,便成心抨击,奔马至五人当中,却将马腹一夹、辔头一扯,坐上马儿当即就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带起的泥垢撒了那五名弓手浑身,和着嘶鸣也将他们惊了一跳。
那两个侍从闻言承诺,道一声“哨官保重”,一并催马而出。
“昔日李延庆,本日李万庆。”侯大贵面沉如水,“你也不是当时候的李延朗了。”
十余人沿着山道而上,一将身着蓝色布面甲走至马跑泉旁,俯身掬水抹了把脸。环顾四周一番后,找了块还算油滑的石头坐了下来。
数百里外,枣阳官道,三骑飞奔。
三人在跑马泉畔分开,侯大贵与李延朗走了段路,见他一向低着个头闷声不响,乃道:“小李,倘没记错,你这个五哥,当初是放弃了宗族从贼。固然改名,可纸包不住火,毕竟还是连累到了宗族。是也不是?”
孟敖曹见他们狼狈模样,大为欣喜,再一夹马,马儿立即着地离弦箭也似冲了出去。
侯大贵点点头,道:“你不怪他,他反没法看清本身。”
十年前,李万庆受朋友勾诱,不顾家属宗亲苦劝,决然揭竿而起,且凭着过人的手腕,很快自主山头跃成一家驰名有姓的大掌盘子。后因有乡党告发,官府盘问上门,其父难过鞭挞,一命呜呼,其母亦忧愤而亡,连带着其他亲戚也都被涉及,定为贼党接连下狱。李延朗当时髦幼,跟着幺叔流亡躲过了官府追捕,幺叔在半途为乱兵所杀,李延朗也被挟制。颠末几番波折,他固执存活了下来,渐渐生长为了一名纯熟而勇敢的兵士。只不过,跌宕起伏数年,在各种启事的滋扰下,他始终未能见本身的“五哥”一面。能够说,若不是赵当世此次派他随行承天府,与族兄这十年来的第一次再见时候,恐怕还得延后。
那蓝甲将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道:“贼怂的,若非姓罗的那窝囊废,我们用得着这么惊惊乍乍、东躲西藏?”
孟敖曹暗呼不好,心知必是有人在此设了绊马索,情急下赶紧抽脚向侧边飞弹出去。在地上滚了五六圈,未及缓神,脑上早着结健结实挨了四五棍,浑天胡地顿时不省人事。
“心中有愧,没脸孔见你。”
“我记得你说过,自落草来,一向难见你五哥。你可想过此中起因?”侯大贵边走边道。
一句话出口,李延朗如蒙锤击,顿时站定原地,不再前行。他很清楚的记得,一开端,孤苦无依的本身是多么巴望去到李万庆的身边,与独一的亲人相互搀扶。只是天不如人愿,一腔热血的尝试频频都换来令人懊丧的成果。碰鼻而归的来由也不尽不异,脑海中最靠近的一次,他乃至摸到了李万庆的营帐外,却在最后关头被关照的兵士以“掌盘作战未归”为由强行逐出了营帐,但是,帐中那被灯光晖映在帐幕上的身影始终在贰心底挥之不去。那以后,心仿佛就凉了很多,他没有再尝试追着李万庆的军队苦苦求见,他挑选了一条本身的路,一条与他的族兄再无交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