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喂鹰（二）[第2页/共3页]

此岸海宽谢道：“赵总兵于我寺之恩典，无觉得报，此等佛缘，亦属罕见。昨夜主持曾与我提及赵总兵有佛根，成心度赵总兵为俗家弟子，只是不知赵总兵情意，未敢冒昧。眼下少林危在朝夕，小僧怕错失时缘，再说无缘。是以其间想问问赵总兵之意。”

周文赫肃道：“部属正要禀报此事。”当下两人细细群情不提。

“赵总兵，你实无这个需求。”此岸海宽点头感喟，“业报未了，在灾害逃。少林蒙难，既暗合天数，乃佛祖对我寺之试炼，只要度过这一劫波，往火线能免除三涂之苦。即便终究寺毁僧亡，亦是我寺中群僧修为不敷，咎由自取。等循环往世，再行修行便是了。”

此岸海宽承诺一声，回身自顾自向前走，赵当世转睛看向柳如是，两人相视含笑。

此岸海宽苦涩一笑：“绝无能够。”

柳如是这时候道：“师兄你曾与我说过，修五戒十善能免除三涂之苦，修禅定能暂免除内心烦恼之苦，若能开悟得聪明便可出离三界的存亡之苦。少林毁于天灾，自当为因果报应，佛经中称为‘灾害’，但由报酬而毁，倒是‘恶报’。现在土寇来犯，对少林，是恶报而非灾害。灾害的诸多痛苦可解，但恶报如何能依托循环来世而除？若只畏苦果，想着一死了之，而不知避恶报，非善举可言。”

申靖邦拱手道：“慧喜禅师慈悲仁厚，申某替李大掌盘子这里谢过。李大掌盘子叮咛了，少林寺是善邻，虎卧御寨之侧惠及恩泽，乃大大好处。于大忠冥顽不灵，擅发兵器，正要拿归去鞠问。只要贵寺肯放人，通衢朝天各走一边，今后再无干系。”

既获“海见”法名，赵当世再站起来时，神态仿佛，对寒灰慧喜恭恭敬敬道一声“师父”，又对此岸海宽道一声“师兄”。

此岸海宽单掌合十道一声“善哉”，回身说了几句，未几时，背缚双手的于大忠就被推到了申靖邦面前，臊眉耷眼低着头，一声不吭。申靖邦也不与他言语，只淡淡对此岸海宽点点头，即便带人领走了于大忠。

赵当世自笑着负手兜转回配房，思潮如涌，不经意间，周文赫却闪将出来道：“主公！”

赵当世回看向柳如是道：“柳女人，不想赵某血战半生，本日却遁入佛门。”

柳如是道：“我要怪你，就不会帮你压服海宽师兄了。”继而声音忽而一柔，“赵郎，你有你的主张，既然定了，我便跟着你。”

此岸海宽扫了两眼，见劈面并未照顾兵器，也不难堪，道：“于大忠冲犯我寺，本该杖责，但主持心胸怜悯，赐与改过改过的机遇，愿放归其人，并望以此划个道儿，今后与李大掌盘子井水不犯河水。”

周文赫腆着脸唱个诺，说道：“主公，有差往御寨方向的弟兄回报，御寨高低兵马齐动，似有开赴之意。总数......总数漫山遍野，不会少于三万人。”

此岸海宽欣喜，抚掌道：“如此甚好，大喜之事件早不宜迟，赵总兵稍等半晌，小僧这就去寻师父，说个见地。”言罢，快步而去。

拜别寒灰慧喜及此岸海宽等，踱步出了禅房，到得僻静处，柳如是扯了扯赵当世的衣袂，似有不悦。赵当世迷惑道：“阿是，你不高兴？”

柳如是身躯一颤，本如霜乌黑的脸颊顿时如层林尽染，红了大半。赵当世正想说些内心话，眼到处此岸海宽已然迅捷而至，见此景象，咳嗽一声，略有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