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朽骨(三)[第2页/共4页]
“对了,我等表示越是沉稳,马光宁心无所依,就会更加不安,要紧事也难藏匿。他又是本性急之人,做事打动所到,从心所欲......”傅寻瑜说着露齿一笑,“彻夜是马光宁最难过的光阴,我猜就是彻夜,他就该憋不住了。”
傅寻瑜等人苦笑着安慰他出了牢房,回到一墙之隔的库房内。路中衡与李万庆几次摸索,想从马光宁的口中套出牢房中二马扳谈的内容,但马光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提。傅寻瑜给路中衡和李万庆别离使个眼色,他二人方才尽量压下了迷惑,不再诘问。
是夜,万籁沉寂,半夜天的梆子敲过,傅寻瑜穿戴亵衣披着暖袍,仍然坐在配房桌前研读书卷。油灯闪动,将他的影子映在门棂上。一个呵欠打过,他伸伸懒腰,掩卷正筹办洗漱,“笃笃”声传来,有人在拍门。
李万庆苦笑一声,将信将疑。
路中衡点头道:“即便如此,我等也要以防万一。这既是我缧绁中端方,也是对尊兄卖力。马统领了解则个。”说着以目表示,三个牢子当即上前,押着灌三儿拜别。那灌三儿虽莽勇无匹,可当下倒是耷拉着脑袋无半点抵挡,乖乖由牢子们牵去了。
马光宁道:“我现在心慌意乱,无计可施就怕我二哥想不开真铁了心要寻死。我看先生足智多谋,也不肯见我二哥白白折了性命,是以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救我二哥一命,我马光甘愿今后为赵营当牛做马!”言罢,起家就要下拜。
傅寻瑜微微点头道:“马统领持续说。”
傅寻瑜暗自点头,低声与路中衡说了几句。路中衡招过三名牢子,叮咛道:“将灌三儿带去别处看押。”又道,“敏捷去叫牛大夫来此。”
“马统领,等你多时了。”傅寻瑜说道,“门闩未插,推开便是。”
马光宁轻咳一声,道:“天然能找到。”言下之意,两人各退一步,相互一问都不必答复,算是扯平。
马光宁点头回道:“恐怕不是。切当环境我亦不甚了然,但记得貌似在河南时,某次二哥执勤返来,大哥就忽将他召去。我当时在侧,但被赶出了营帐,在帐外便听大哥边骂边用马鞭抽打二哥,风景甚长,恐怕前前后后持续有一个时候.......”惋叹一声,“到厥后,马守应突入营帐,为二哥讨情,二哥才算得救......”
“马光宁幼年稚嫩,遇事心境正乱,本身还拿不准主张,我们再诘问不休,施加给他过量压迫,必定激起他的逆反与警戒。这便是用力过猛,一如高台入水反受其坚,只会适得其反。故此时我等不作为,结果反而远胜作为,所谓欲擒故纵,恰是这个事理。细心阐发,马光宁之急远胜于我,我等只需慢等,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万庆道:“此话有理,但不知这一等,要等多久?”
傅寻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以,在缧绁内,你二哥将这些都说给了你,自发愧对你大哥,求断念切下,才让灌三儿把他扼死,好还了这笔帐,一了百了?”
“再打下去必定性命难保。”傅寻瑜瞠目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下如此狠手,你大哥所为何事?”
马光宁惨痛道:“不错。约莫一个月后,我大哥便暴毙而亡。我大哥死前猜忌心甚重,除了我与二哥及嫂子吕氏,无人能近其身三步内。当时仵作验看过,只说是中风而亡,旁人自无多疑。我也信了这话很多年,没成想,缧绁中,二哥亲口承认,当时是他下的毒,乃充足砒‘霜,毒死五头牛都不成题目。”话到其间,哭声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