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九最长的夜（上）[第2页/共4页]

一句磕磕绊绊的话却像一只苍枯戳人的手直接捅破沈凤阁的皮肉掰开他的肋骨，一掌控住了他的心，狠狠地抓了一把。

而十六娘歪着脑袋想了好久，竟也跟着出来了，老诚恳实在下首坐着，严峻地问：“台主伯伯为何会来这里……”

裴渠刚回身便碰到了上远。上远脸上夙来没甚么神采,她看看远山,又看向裴渠：“这么早便到此处散心，裴少府心中有烦恼之事吗？”

走廊里的风异化着夏季枯燥的尘粒劈面吹来，实在诱人眼。南山图捷径，缓慢地翻过院墙出了府，厚沉沉的乌云便从天涯涌了过来。

听上远说到这里，裴良春已明白她要刺探甚么。他回：“那边一向被严封，不准任何人涉足，下官未能去过。”

又等了好久，饭菜奉上来，此中竟另有他最爱吃的鱼鲙。

“那年夫报酬图清净在东都待了一整年，返来时七弟已经好几个月大了。”

沈凤阁快速顿住脚步，只见小十六娘正朝这边走来。小十六娘昂首看看他，声音清脆又不测埠喊了一声：“台主伯伯！”

“为甚么要杀了她！”

她要走时，沈凤阁喊住她，一本端庄道：“若这两日朝中产生大变动，你要记得立即带凤娘分开长安。两京之地都不要再踏足了，能回淮南是最好，如果淮南也容不下你就去河朔诸镇吧，朝廷的手伸不到那边。”

上远想着想着握紧了拳，本来她还存了想留他的动机，但现在——她改主张了。

袁太师宁静地卧在病榻上，沈凤阁来了他倒是回光返照般地坐了起来。他像个长幼孩一样对沈凤阁笑笑，说：“知退（沈凤阁字）也来送老夫最后一程啦？”

沈凤阁仍旧没有理睬她。

“当年接生的人，在东都府中奉侍的乳娘等等，都还能再找到么？”

“‘殿下想要甚么样的心，下官都没有’那一句吗？”上远语气凉凉，“现在所谓的大局仿佛就将定下，裴君如果还揣着‘置身事外’的筹算未免太天真，无妨考量下将来的路要如何走，再细心答复。”

“你的。”

莳植一事上，他明显已是妙手。

小仆及仓促跑了，沈凤阁则兀自走回了堂间。

“当真没有吗？”上远淡淡地问，“迩来产生这么多事，裴君心中不成能一点筹算都没有。要与我说说看吗？”

衙门事件繁忙，且当朝在职员安排上又有些捉襟见肘，便容不得官吏们清闲太久。

裴渠策马奔回家，发觉不到半点雷雨将至的气闷与压迫感。府里还是只剩寥寥几人，穿过后园，路过裴渠新斥地的菜地，此中竟有一大片新栽的柑桔树苗。淮河之北种不出甜橘子吗？他在瘠薄番邦都能将菜园种满且几次歉收。

天气渐黯，万年县县廨内点起了蜡烛，裴渠清算好了卷宗，在吏卒的号召声平分开了县廨，风越吹越急，乌云蓄足了水已是将近压下来，可却分外沉得住气，到这个点一滴雨也不落下来。

“松华啊，松华厥后……”老太师已将近喘不过气，“被、被老夫……杀了。”

上远面上还是风平浪静。她侧身往归去的路上走，似是不经意般地问了裴良春一句：“传闻裴少府当年并非出世在西京裴氏本家，而是在东都？”

“不要和我卖关子。”沈凤阁对昔日教员恶狠狠地说。

沈凤阁并没甚么用饭的心机，除了鱼鲙甚么也没碰。小十六娘探头看了看，皱了皱脸小声说：“阿爷说……吃鱼鲙会……会吃死人的。”

他走到门口，还是翻开门，却见有人撑了一把大伞，站在这雷雨当中，守在门口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