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暗流[第2页/共5页]

秀英看不敷这外孙，及申氏说话，方恋恋不舍，交申氏手上抱上一抱。申氏也不客气，抱来好好哄了好几句儿，看这孩子生时哭得极宏亮，眼下却睡着了，眼里不由流下泪来。秀英悄声道：“且忍一忍，今后日子还长哩。”那头胡氏却叫人去备下净水，煮得滚滚，放一旁凉了：“等哥儿醒了好喂一口。”

胡氏谨慎抱与他，九哥想接又不敢，硬着胳膊搂了来，话都说不顺溜了：“这般小……又软……”小茶儿道：“初生孩子骨头软。您别僵着，他不舒坦，胳膊略弯些儿才好。”九哥与她是熟人，急满头汗问她：“怎生弯来？”他自发胳膊划了个弯儿，旁人眼里他是一丝儿也未曾动。

管你是真是假，是天生还是报酬，反正官家好日子，须得要此一色。

两人又商讨一回，倒是阎廷文执笔，再写一道道贺表章，将天朝吹嘘，其次再谈互市之事。

玉姐喜道：“也是。”

却说这小茶儿因得了赏，玉姐使她亲出宫带与她儿子，喜滋滋归去，将自家积储一并带出，一半交袁妈妈把守，一半与了程智。她往宫里做乳母，家中却与她儿子又买了一个乳母，也养得肥壮，又有袁妈妈看顾亲外孙，虽不舍，也不甚担忧。又有李妈妈托她问朵儿可好，她亦将朵儿托带出来与李妈妈物事托付。

待前后忙后，九哥也便返来，头一件事便是看妻儿。先看玉姐，见她头上裹着帕子，灯下看着气色还好，便与她道辛苦：“生受大姐了。”玉姐啐道：“我给本身生儿子，要你道辛苦来。”九哥也不恼，傻笑着要看儿子。

凡是天子，只要不是亡国之君，总要叫人夸得天花乱坠,不但是死了以后儿孙与他做脸，便是活着时候，也要吹嘘一回。便说这当今官家,宫妃所出，文武皆有显德，初时冷静无闻，待到即位以后，他出世之时也有了吉祥了。做个生日，各地亦有吉祥上报。本年即位三十载，各地神迹直如不要钱普通往外冒。甚个灵芝仙草，白雉白鹿，石生祥纹、树长瑞枝，地涌甘泉……

慈宫倒稳得住，先与秀英互致欣喜，及中宫面上略显不愉之色，慈宫反出言斥责：“你欢乐得笑也不会了？”却与秀英和蔼说话。

今番他返来，谈不上封侯拜相，也要做个将军。政事堂拟其为环卫官，做个左武卫将军，人不入枢府，然一旦有事，他便可披挂上阵，也不是闲置。今观胡人并无安份之意，多数另有一战，他京中，日日御前，一旦有事，便是他机遇。九哥不明陈熙其人，不免忧愁。

玉姐现在衣裳皆是制，产后略有些发福，旧有衣裳穿戴都觉紧。幸尔有孝愍太子妃王氏提点，预先缝制了几身儿肥衬些，这才免了没称身衣裳穿难堪。到了东宫库房里一看，公然堆得满满。

端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为有处有还无”了。

玉姐原已睡了一个时候，又与小茶儿等说一回话，叫朵儿来：“明天大师都辛苦了，凡东宫执事人等，各赏一月份例钱。”朵儿应一声，与碧桃去发钱，外头还未领钱，先往殿外伸谢，一时欢声雷动。

世人攘动一番，又齐往与两宫道贺。慈宫早诸命妇当到与她朝贺之时少了很多人，便令人探听过了，亦遣亲信宫人来往密查，却并不靠近，连同淑妃，她都叮嘱：“太子犹可，太子妃一颗心十七八个窍，休看她如此出产没力量，你离得近了，不定着了她道儿，远着些。”宫里度日了几十年白叟儿，自有其不凡之处，终悟了哪个好惹、哪个不好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