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安静[第4页/共5页]
她再如何,也是顶着太后姑侄两个活到现皇后,也受她两个些儿压抑,终是有些儿心机,此时一想便明,这封奏章虽是上与慈宫,内里骂得狠,还是她!她几可确信,这奏章纵慈宫不会泄漏,外头也必能晓得,不消数日,便要闹得有皆知,人皆晓得她这个皇后不怀美意,轻要说她非特难堪太子妃、做个恶婆婆却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重倒要说她用心带坏太子、引太子丧期宣淫。
却有一等有识之士,于欣喜之余,也有些担忧:“年青人,锐气颇盛。”太子妃不好拿捏是件功德情,又紧扣一个礼字。仍有些人觉着此事做,将母后脸面撕了,叫人说皇家不甚敦睦,并不太好。不如前太子与太子妃,事事谦让。
淑妃现只做三件事:一咒赵王早死、二咒太子早死、三祷慈宫长命。见慈宫紧绷着脸,要上来劝抚,慈宫却一摆手,叫她先退。淑妃满眼忧愁,终是轻手重脚退了出去。独留慈宫一脸寂静。
慈宫也越陷越深,一头扎了出来,未曾沉着下来。昔年为妃妾所迫之辱、丧子之恸,她总不肯回想。
慈宫面上愈安静,心中便愈是惊涛骇浪,她是颠末大阵仗人,颠末波澜也很多。此时感受,仿如当年先帝要立个逆臣之女做贤妃,各式宠嬖,宫中几百上千双眼睛都看着她、等她反应普通。不能自乱阵脚,慈宫内心默念着,几十年不肯想旧事又浮上心头。
秀英道:“你向来是个肚里明白,便不须我教来。”
慈宫因许秀英等入宫,与玉姐做个伴来。世人虽惊奇,却也领受其恩。九哥愈惭,心道,未婚之前是发誓要叫老婆纳福,不料现在连个生日也做不好。见洪谦时,待这岳父便愈恭敬。洪谦反安抚他:“不消多心。总会好。”
慈宫亦是功臣女,初时还闹一两回,她闹一回,先帝哄一再,再闹,先帝干脆不睬她了。终闹到宠妃几与皇后并坐,大臣们听闻了,实忍不下去了,为着礼法,狠谏一回。先帝方收敛了些儿,却不是不靠近女色了,只是宠嬖也稍有个度,不叫人说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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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节,慈宫儿子因是嫡子,又做太子,慈宫便常之前汉窦太后自喻,纵是目不能视,只消儿子立得住,余者也不敷为惧。如此,她便强忍下这口气来,端是贤能哑忍,反有个贤后之名。
玉姐知这苏五姐,单名一个敏字,生得清秀高雅,又通诗书、又会女红,也见得人、也做得事。独一弊端,乃是嫁奁不敷,但是苏先生之孙,又岂是看嫁奁人家?玉姐道:“珏哥如果平常勋贵后辈还罢了,如果求进之人,只恐还是他攀附哩。”
玉姐道:“我便头发白了,娘眼里还是孩儿时。”
皇后气极废弛,欲待唤了玉姐来怒斥,却闻说太子寻官家请罪去了。道是:“太子妃纯真朴素,只知循依礼法而来,劝谏也太朴重了,恐慈宫气恼,请官家恕罪。”竟一字也不提她。皇后几要气昏畴昔,说太子妃朴重只知循礼法而来,傻子才信哩!慈宫闭门时,太子妃是怎生劝?“小受大走,毋陷慈宫于不慈”能想到这个,怎就不能悄悄儿将事情熄了?这是明摆要将事情闹大!皇后心中,太子妃真不是个好人!
官家是高兴,他受着慈宫几十年管束,至今仍然不大敢抵挡,有人敢出头,他是乐不迭。这也是朝臣数十年如一日劝谏起效之故。朝臣们也有些顾忌,读书人虽狠,不叫逼到份儿上,也不好下决计去“诽谤母子”,如苏先生这般,因着礼法,官家初即位时见生母次数多过见嫡母,还要谏上一谏。也就是陈氏越来超出火,朝臣们叫逼得无法了,才干计百出。又有诸王之事,方促得官家硬起心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