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忆昔[第4页/共6页]
打完一丢扫帚枝子,哭天抹泪又要吊颈,她丈夫、儿子忙拦着,她便拉着朱沛手哭:“我哥哥儿,你娘死得早,你也要好争气,堂堂正正做小我儿。休做那见不得人事体儿,少年时不感觉,到老自家都羞于说哩。若你娘活着,必不叫你如许。哥哥儿,你当作个别面人儿。我老婆子不会说话,却晓得些好歹,咱好好儿度日,休走那歧途,下坡儿轻易上坡儿难,你与那些人一处了,再想做回面子人,便是千难万难。奴婢脱籍从良,子孙还要叫人说哩。这莫不是一个事理?”
总不好叫洪妈妈扶养他,纵洪妈妈一家刻薄乐意,他也不肯,年青人脸嫩,总好个面子。幸而他餬口手腕亦多,打猎一类止偶尔为之,甚设局坑人事他都会做。不幸一回坑了人家二百银子拿返来,叫洪妈妈晓得了,再不顾尊卑,抽了根扫帚枝子追着他打,且打且哭:“我对不起娘子哩~好好一个哥儿,竟学了这些下作手腕哩~你怎不学好?你怎不学好?冻死饿死也不能落了轻贱!”
次火线知这后母不好,复思而又思。及闻婢生子事,知段氏知己早坏。开弓没有转头箭,他再也回不去了,纵归去也要束手束脚,妻儿跟着遭殃。既不好动手动段氏,也不好动弟妹,只得将且事按下。他们不来惹他,他也不去惹他们。然顶着这张脸儿,怎能不肇事端?自打决计赴京赶考,便知有这一遭,他也想了对策来,反正他户籍一丝忽略也无。事要来时,便自来,要叫段氏娘家倒个大霉来!
皇后先过去皇太后处哭了一回,欲将甚事都推到段祐身上,管洪谦是不是端的是朱沛,都说段祐狡计,谎报军情,现想来,是想借刀杀人。也是死马当作了活马医意义。哪想皇太后只感喟,说洪谦现下也正盯着她,若叫洪谦借机再肇事,合族都脱不得身,陈奇最多一时夺官削爵,今后自有机遇返来,此时宜静不宜动“不然便端的像是他做普通了。”
原侯也顾不得打断皇太后了,连摆手道:“此话说不得,”他是淑妃兄弟,皇太后亲侄儿,父亲去后,一族之长,措告别事倒有些分寸,“不管如何,眼下不宜肇事。也是段氏行事不端!”
珏哥不敢言声,内心实是怜悯这位嗣祖父,本来错便不他,谁料是眼下这个成果呢?
————————————————————————————————
————————————————————————————————
天又与他个好闺女,要弄出座书院来,连后路儿都有了,他另有甚可骇?
玉姐别故意机,却与这不悟说话,端的是父女同心,虽未曾商讨得,玉姐亦觉以佛门对道人,再合适不过。宫中崇道,官方信佛哩。
那头朱震上疏告老,官家不准,太夫人亦劝:“不过忍一二年,也好与大哥互感做犄角,珏哥出门,也好说话。”朱震除开每日勤奋公事,返来便亲教珏哥。这日珏哥至,却听祖父喃喃:“朱玉、朱成玄,多好听名儿,比姓洪好听多了。”
陈氏内隙于焉初显。
本是打猎散心,后因追那只狐狸太奸刁跑不见了,他早追着跑了上百里地。一时贪景,竟不归去,见六合之宽广,忽生豪情,要当兵御北地胡人,挣些军功,清楚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墨客万户侯”。翌日衣锦回籍,好叫那些瞧不起别人闪瞎一双狗眼!
一行人往都城里走,须过一条河,河边止有划子儿,满装了人,半道船又翻了。朱沛不会水,洪家独生子为救他,叫水卷走了,他便自认了姓洪——反正你没我如许儿子,我便姓洪罢了。自取个名儿叫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