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秀士[第2页/共3页]

江州承平，五谷歉收又无甚盗贼，郦玉堂之大事，便是有好人物到访，小事便是自家鼓起，或烹茶、或煮酒，酸上一回。

虽说文人好相轻，然有功名读书人又是另一种文人，他们偏好抱成个团儿。君不见那朝堂之上，常常是你参了我同年，我便要掐你？世人将洪谦夸上天，又不提赵信。郦玉堂却说：“子诚尚年青，亦殊不易。”

恰江州来了个可朱紫物，郦玉堂便想起洪谦来了。

洪谦暗里好生安抚玉姐：“你先生吃露水能活神仙儿，不过俗家日子哩，你要尘凡里打滚儿，他是为你好，却不大通时务。休要放到心上，他也没甚坏心。”

另一秀才道：“你莫不读书？却不是个匈奴小儿名？”

玉姐一笑，心道，这说莫非不是爹你么？本来洪谦与玉姐说了这此中门道，哪有那般好运气事？满是手上、脑里使巧罢了。玉姐肃容道：“谁个希冀这个发财了？向来只要兵戈将军没有打牌将军，有摇扇儿宰相没有摇骰儿宰相。色子里灌铅不如往肚子里灌些黑水儿。”

哪成想，这赵信倒是别有肚肠。他尚未娶妻，入了江州城，忽动起了心机，便欲寻个美娇娘。

郦玉堂见了，狠赞赵信一回，又说自家儿子：“终不如啊！”再看九哥这般，郦玉堂几要昏迷：“他怎地如许？”洪谦一看，九哥极是用心，半分不花梢，是极好姿式，看他放箭，两、三箭也能中一只雉或一只兔儿。郦玉堂口上不知是谦逊还是不满，直说少子似阎王又似匪贼：“又非两军对阵，存亡相搏，这般出狠力做甚？”叹完便再赞那赵信。

林老安人道：“我都晓得，交与我罢。我今叫迎儿往门首看着，苏先生要过来，报与你。”

洪谦忽道：“九哥很好。”

洪谦将儿子与了林老安人，又说：“我教玉姐些事儿，她要与府君娘子打牌，不会也不好。苏先生朴重人儿，这般活动不好叫他晓得，晓得了要活力。”

玉姐道：“爹，我晓得哩。这个话却不好对先生说。”

洪谦皮糙肉厚，虽打得重，过不十几日，却与玉姐一道好了。好了便诚恳了，两个一道当真读写，玉姐闲来又抱着金哥教其诵诗，过了晌，父女两个便携金哥往程宅。洪谦说与苏先生：“他终姓程，该与那家里熟悉些好。”苏先生才不拦了。

玩这个赵信也是妙手，郦玉堂欢乐，因子曾经曰过“必也射乎。”

赵信花腔儿甚多，一时俯、一时仰，又于马背上回身、侧身而射。

那边五哥兄弟几个也有些本事，因府君之子，下人敢不暗助？五哥端方，六哥心善，跑一回便回，七哥、八哥两个见而思齐。唯九哥，执缰而奔，吓得侍从不由大呼，生恐他伤着了。

赵信也说：“君子不重则不威。”六哥等见他为兄弟得救，倒收了讽刺心机，道他只是年青好戏谑，纵有些轻浮，人却不坏。

却说这洪谦教玉姐打赌,父女两个,一个是初学、一个是复习,都兴头儿上。虽都禁止着,却不想触怒了一小我。苏长贞又不是聋子，竟日里叮噹乱响，他如何听不到？当下将父母两个采了来,一人敲了二十手板,先打洪谦,将力量用了，再打玉姐，倒是轻了些儿,且打且骂：“都不学好。”

林老安人道：“那头玉姐房儿还哩，清算得洁净，你们去那头。我自带金哥来玩。”

众墨客也有中，却不如赵信了。洪谦挽箭，瞧也不瞧，连珠儿射将出去，倒是箭箭中地，十枝箭齐攒靶芯儿里。他姿势又好，看得郦氏父子心旷神怡。收了弓，洪谦也不言声，默退一旁，自有报酬他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