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乡居[第1页/共4页]
为壮玉姐胆气,洪谦命人租了两匹马来,迟早气候风凉时,教玉姐骑射。直至这日,玉姐对洪谦道:“爹,我明白了。不过是‘休要自作聪明’,‘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说得秀英心惊,她没少听过那等“琴挑文君”话本,发狠道:“是要管束了。”
贼人胆虚,玉姐虽未曾做贼,却做了错事,胆量也不甚壮。见洪谦如此,情知要坏。这一顿是少不了,然为弛刑,须得打个花胡哨方好。一见苏先生如此,便笑道:“好先生,这一撞,晚餐便齐了。这里有虾有鱼,先生撞树,掉下米来,恰好造饭。”
玉姐已知情势似是不好,那虾是浅溪里下了虾笼捉不假,那鱼倒是河里逮。河鱼土腥味重,整治须各种佐料,不然难以下咽,除非饿极,村夫少食,是以河中颇多大鱼。玉姐随便拿几文钱换根钓竿,朵儿掘出蚯蚓来,穿钩上,不一时钓上条大鱼来,三小我一齐拉,方拉了上来。初时玉姐几乎叫它拽到河里,吓得小茶儿一身盗汗,玉姐再三叮咛:“归去都不说此节。”
玉姐嗫嚅道:“是我错,怎地扳连这些人?”苏先生肃容以对。
洪谦道:“我聪明能扯谎闺女又要做甚哩?”说便假哭几声,“你扯谎都扯不好,我真羞见祖宗。家中再要有个长辈,我要请罪哩。”
苏先生有一丝爱才之心,喜盛凯温文仗义,每劝盛凯:“文章事,总不好闭门造车。欲做好文章,眼界须宽,还是城里好。”盛凯回以重孝,苏先生叹道:“何如何如。”
经历初时风波,程、洪两家诸人乡间方承平住下。每日里,苏先生教完两个门生,又溜墙根儿,盛凯也时有拜访。洪谦与苏先生却不喜往盛家去。盖因盛父每闻客来,总要拉着说话儿,他数十年未得个秀才,总与这些人说不到一处去。有些人不中,是真怀才不遇,有些个倒是真无能为。盛父便是后者,偏他因儿子做了秀才,又要摆一摆谱儿,惹洪谦生厌,苏先生不喜他,干脆避了开去。
玉姐一咬牙,往洪谦与秀英处请罪:“千错万错,是我错。是我思虑不周,擅行先,扯谎后,随爹娘罚罢。”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另有一……
玉姐也不怕他,笑道:“爹与先生另有那位小世叔说话,并不晓得,我与娘说过了。娘允我出去逛逛,我带了她们两个哩。且朵儿爹娘要见她,她独个儿去,恐对付不来,就三个一道去了。往她家那边去,有个浅河汊子,胡乱走了几步,水不深,刚过膝盖儿。”
玉姐小脸儿煞白,跪下来道:“不干她两个事,是我从朵儿家里出来,一时内心痛,要出来玩。要罚且罚我。”
次后朵儿家里人实在欲再闹一场,须知她后娘襄着她便为了哄钱来使,现在见不与钱,怎肯罢休?朵儿倒是宁肯把钱与那顽童等,权作买了打手,也不肯再与这些人。又往亲戚家哭:“把我卖了,坟也不与我娘修哩。我且寻舅家来闹来。”
到得屋里躺下,心犹乱跳,跳完自家也笑,对小茶儿道:“真是痛!”
却说盛凯程故乡间别业里盘桓大半日,与苏先生、洪谦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日便偏西,盛凯告别出来,洪谦相送,门首上碰到了玉姐打外头返来。
朵儿邀了小茶儿,两个往自家去,正看她兄弟躺床上,竟不觉难过。小茶儿反觉意,本来那天她们伴玉姐来,继母又调拨她兄弟管她要管,两个小子仗着是朵儿兄弟,竟往朵儿身处扑,扭手扭脚要翻她身上。几乎将玉姐也挤了,幸亏小茶儿护着。
朵儿却拿了两陌钱,买些糖,用倒是小茶儿教她体例,与村中几个顽童,叫他们将继母所出两个弟弟揍了一顿。且说:“死咬不认,谁也怎不着你们,下回另有糖吃。”说这话时,朵儿两手是汗,不想顽童们满口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