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追打[第3页/共4页]
本来苏先生教课,天文地理且不说,单指算之一样,倒是用算筹。算盘儿他也见过,却并不会用。程老太公得知,把秀英数说一回,又命备下算筹来。苏先生即迷上算盘,径往秀英处就教算盘之术。
月姐捂嘴笑道:“是你跑得太了罢?可要谨慎了。”
展眼年又至,程宅高低皆识苏先生,唯苏先生尚识不全程宅下人,余者皆仍旧事。
玉姐并不知“绝户”之意,初尚不觉。及听到厥后,始觉不对,她自三岁读书,记事渐清,又腐败扫墓祭祖,闻程老太公之叹,乃知绝香灯之意。两相印证,便晓得这“绝户”不是好话。摆脱了娥姐手儿,掐腰指着念郎:“你闭嘴。”
又逗得世人一笑,笑过便各各回房歇息。程秀英又嘱明智:“给先生屋里再多拢个火盆。”再高低叮咛了熄灯,看好火烛一类。程谦已抱了玉姐,玉姐两手抓着他领子,睡着了。
继而造桃板著户,谓之仙木,便是所谓“总把桃换旧符”。
玉姐道:“另有先生那边未拜年哩,我是要讨压岁钱,还是要送束脩去?”
这很多孩子一道喊将起来,轰动了各家长辈一齐来看。陆氏搂着儿子便哭:“我不幸儿。”身上也挨了玉姐几下,玉姐道:“我只打他,你拦着,连你一道打!看这烂舌头再说绝户!我打绝了他!”一道说,一道打。
次后便是拜神,苏先生不便相随。单独小院儿里抬头望天,也不知想甚。程家大小却以次进椒柏酒,饮桃汤。复入程老太公所居正堂,进屠苏酒,胶牙饧,下五辛盘。进敷于散,脚却鬼丸,各进一鸡子。这回喝酒,倒是必得从玉姐起。玉姐呛得面皮通红,涕泪齐流,看得素姐好不心疼。
玉姐儿道:“不是先生教我么?”
两人各瞧了对方手里式样鲜,便换了过来,又相互抛了耍。玉姐回到家中,秀英又查一回她所携之物,见没丢甚要紧物件。玉姐对劲道:“我又不傻,才不做那冤大头哩。月姐好,我只与她一道作戏耍子,这是使阿婆与我阿谁换。”
娥姐道:“寻他们家爹娘去!”自家拔脚去追。看着前面人短腿,追着却实是吃力。玉姐手持凶器打红了眼,娥姐又不敢靠近,暗骂念郎真是个讨厌鬼。
今后数日也如此过来,又有各家街坊有甚好物,也互通个有无。就连陆氏母子那边,也有相赠。陆氏使个婆子拎一食盒茶果来:“我家娘子命我来,上复娘子,守孝人家,不便走动。府上与果子极好吃,哥儿爱哩。咱家也有些果子,还请府上别嫌弃。”
念郎怒道:“她家没儿子,她爹是倒插门儿,可不是绝户?!我说实话来,偏你们美意!她一家子要绝香灯,没人上坟,且受人欺哩,且要赔钱!”
秀英把玉姐手一拿,就是灯火来看——元宵本就各自悬灯——嫩生生小手心上果有两道拉出来红印来,立时眸子子叫灯火映得通红。
又要夺玉姐手中灯笼往地下摔踩,玉姐手时东西,岂是好夺?一夺二夺没夺下。娥姐道:“你是小儿郎,她是姐儿,当让着她。且她确是都雅哩。”娥姐发话,文郎等原就偏疼玉姐一齐开腔,哪个管你爹是不是游大户?!又有看热烈李家二姐等,也说:“娥姐说是,便是。”
秀英能写会算,却不知如何教这位老翁。苏先生以手加额:“娘子若不便利,将口诀写与我也使得。”